sp; 陈娇却不想听他的废话,而是直问道:“所来何事?”
“在下郭解,受人所托,前来看望大妹子。”郭解也一直在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比英子老很多,脸色惨白双眼浮肿不修边幅,整个人看起来焦脆不堪,但偏眼睛里发出的是强势的光,让人不得不正视她。
“我不认识什么郭解,螃蟹倒是识得几个。”废后嘴下一点也不留情,郭解?不就是让当户命丧黄泉的那一个吗,猫哭耗子罢了。
郭解并不在意,而是道:“大妹子节哀顺变,侯爷人已去,我想他不希望他疼爱的女儿为了他而心生绝念。”郭解什么人,只听笛声便知眼前看似强悍的女人已经生无可恋,一语中的地直接说了出来。
陈娇并没有由此而放下骄傲,双目依旧直视着他,一个陌生人而已,她不会因为他几句察言观色的话就对他和言悦色。
“大妹子不认识郭某不要紧,只要识得此物便成。”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的丝绢来,“这块丝绢乃陈殿下之物,多来年一直被一位故人带在身边不敢一日相忘。”
陈娇取过东西细细看了,是她的东西没错,当年还是翁主时大蓝别出心裁为她绣了两块绢帕,绢帕的一角绣了朵红色的牡丹,猛一看看不出什么,细看之下却是个娇字。她非常喜欢有一段时间常常带在身旁,却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手上?
郭解自是把她的表情全收眼底,心下叹惜赵炽何苦用情至此为了一段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当下叹道:“我兄弟说大妹子若不识此物,只需说长安街头雪中相嬉即可。”
那一次呀,陈娇豁然开朗,她给雪人围过一条绢帕,事后走得急就忘记拿回来,她想起时曾叫七蓝出去看看,可七蓝回来时却道雪人身上的绢帕不知被哪个登徒子拾走了。不过一方绢帕罢了,她一笑了事,却万万没想到是他将绢帕收了起来独自一个人想念。
郭解看到陈娇的脸柔和起来,知道她已经忆起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回忆。
“他托我来告诉你,让你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回来?陈娇血红的双眼满是疑问,郭解道:“对,等他回来。他身体不便,后来又出了些事被官府追查,不得不外出躲避一段时间,等彼间事了,他自会回来陪你。”说罢将郭炽的事情简要地重复了一次,最后道:“大妹子,人活着就要学会面对困难。死多容易呀,一死百了,可你要活着的人怎么办?你想过你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苦吗?你想过大兄弟爱人不再时的绝望吗?”
郭解什么时候走的,陈娇不知道。她只记得郭解说过的那一句话“他自会回来陪你”。怎么陪如何陪她也没有去想,她只知道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人为她而活着,上天把疼她的父亲带走了,却把另一个爱她的男人送回来,雪儿,我应该满足的,对不对?
张怜儿听张愉说,废后的父亲去了,听宫里来的人说,馆陶曾去求过陛下,让陈娇回府为父送葬,陛下不允;废后故态重萌,昨天就发了一天的脾气,摔摔打打,害得整个长门宫的人跟着担心受怕,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怜儿这就奇了怪了,一个人的父亲去了,作女儿的不能灵前尽孝,连发发脾气也不可以吗?这叫什么逻辑,怎么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了?这是搁你身上你能做到心平气和吗?这大汉朝宣扬的‘孝道去哪儿了?
“孝道?”赵女官一派正气道,“你是君来他是臣,这世上哪有个君拜臣为臣尽孝的道理?”一大早起来,赵女官就发现陈娇素面白衣手执香炉从长门殿走出来,说是要拜祭父亲为父尽孝。
陈娇冷笑道:“我即为君,你挡在我面前又算什么?以下犯上欺君妄上吗?”
“奴婢乃忠谏!”赵女官不动声色地把陈娇的去路死死挡住。
陈娇怒极反笑道:“本宫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若硬拦着,本宫不介意你为本宫殉葬。”说罢轻轻一笑,抬手将手中的香炉狠狠地砸向赵女官。
安全一手急眼快,将赵女官拉到一边,陈娇也不恼怒,从赵女官让开的路上径直走过。赵女官正待阻拦,只见管园子的春花和夏莲抱着一筐东西急速而来,说是假山后发现的。
那是一筐干净的谷物击节,剪得均匀利落,是专门用在葬礼上的。宫女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它的来历,不妨陈娇神情庄严肃穆地提起筐子,神圣不可侵犯地径直走向长门宫最高的月亮卯。
赵女官脑中急急揣摩圣意:不让进京送葬,在这长门宫中究竟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呢?有心阻拦,又怕陈娇真争了出了什么意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陈娇朝着京城方向,摆炉、上供、焚香、烧节、见谒……如是七日。
第78章 七十九、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