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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小女人[2/2页]

洋芋擦擦香满园 玉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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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向南说,脸色蜡黄,像快燃尽的蜡烛,暗暗的烛光扑朔摇摆,短短两句话,呼噜呼噜喘着粗气。
      “我们的教育有很多憋端啊!作为老师,让孩子们信得过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肯对你说心里话,肯把你当朋友,才是成功的教育啊!”
      向南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眼睛盯着王健,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
      王健搓着她的手背,拼命点头,想制止她说话,她粗重急促的气息,像破风箱拉动窜堂子风。
      “校长,别说话,费气力很,养好身体,工作能跟得上。”
      王健说完,觉得自己很没用,讲课好几年,讲台上条分缕析,有理有据,现实中说句安慰人的话,像落地的小雪片,苍白无力。
      向南摇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房顶,干瘦的手紧紧抓住王健。
      王健看她如此,后悔自己没有听李勤勤的话,若是早点劝她和徐卫民复合,身边有知冷知热的说话人,她的病不会这么严重。
      她一直以为向南是襟怀阔伟的大女人,不拘小节的。她爱学校,爱学生,爱老师,她的爱分给这么多人,她是知足幸福的,家庭的小温馨小安逸,在她,只是生命中的小插曲而已。
      “你是向南同事吧?”
      徐卫民端着两碗牛奶醪糟从厨房出来,递给王健一碗问道。
      “我是向校长带到阳泉小学的,她算是我师傅,我一直以她为学习榜样。”
      徐卫民听着点点头,边给向南喂汤边说:“最早那一批现聘老师吧?是最优秀的一批老师,百八乡几个学校的升学率你们功不可没呀!”
      向南像是睡着了,勺子送到嘴边微微启开嘴皮,汤汁有多半流到脖子里。
      “我来吧!徐老师!”
      王健说,心里酸酸的,他们蹉跎了多少年这样的相濡以沫啊!
      “以前,我们住学校宿舍,她怕冷,就这样钻进被窝,我喂她吃东西。那会,没有牛奶,没有现卖的醪糟,是我在热炕头用莜麦子发酵的甜胚子,冲上开水,汤清亮甜香,她能喝两碗。”
      徐卫民把碗递给王健,他坐在边上摸出一根烟,想想又放回去,盯着向南看。
      王健低着眉眼,听徐卫民说话,双眼已是泪水模糊,摸索着用勺子刮起一点汤,顺着向南嘴角喂进去。
      一碗汤,徐卫民热了三回,向南才喝完,额头有汗水渗出来,徐卫民捻着衣角给她擦了擦,顺手掖了被子角。
      屋子里吹着暖风,很热,窗台上有盆绿萝,枝叶垂下来,覆盖住暖气的花木格档。向南似睡非睡,攥着王健的手一松一紧。徐卫民坐在沙发里,安详地讲起他和向南年轻时一起备课一起做饭一起跑进大山寻野菜的情景,语气是留恋向往的。王健静静听着,他们经历的那些美好向南能听见的,沉积了岁月很深的痕迹,让她觉得自己很多余很浅薄,她几次想站起来,微微一动,向南的手便抓牢她。
      从徐卫民家出来,王健发现自己的腿都坐麻木了,一阵酸困传到腰间,她攥拳使劲捶打,捶着捶着就哭了,先前忍着的泪水全流出来了。
      后面又有王强和罗江南来看向南。
      罗江南进门就奔到向南床前,抓住她的手就说有个学生家长是医生,在北京大医院有同学,那里都是高级专家,一定能看好向南的病。
      徐卫民说了句“谢谢”,就去了厨房。
      罗江南笑了下,悉知他的矜持冷傲是性格使然,和他相处倒简单。便走到阳台,开始打电话,自做主张给向南联系医院。
      王强给向南带了一套真丝睡衣,是她给罗江南打了一个月的工钱买的。
      她帮着向南换上,向南苍白的脸在丝质的光泽衬托下,有了一丝生动的明艳。
      “我好喜欢呀!当姑娘时就奢望能有一套真丝睡衣,滑滑溜溜,贴着皮肤好舒服。在学校教书时,舍不的买,睡土炕上就糟践了好东西。”
      向南摸着睡衣说。
      王强附在她耳边问:“想不想再要一件真丝的长裙睡衣?我现在有赚外快的地方呢!”
      向南笑了,摸了一下王强的脸,这个她当成自己女儿的老师,和年轻时的她多么像啊!
      她也压低声音说:“想啊!穿上一定像仙女。不过,我想看你穿,那种天蓝色,拖地长裙,领口有蕾丝。在我还能帮你拉上后面的拉链时,看着你走上讲台,挥舞魔棒,给孩子们变出崭新的世界。”
      王强说:“能看到的,我明天就去买,天蓝色,咱们回学校,你帮我拉上拉链。”
      说着将脸贴在向南胸膛上,听着她嗵嗵跳动的心脏,像孩子般神色舒缓安宁。

第73章 小女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