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筝缓缓仰起头看向那人,微微歉疚的眸子中,暗暗审度着榻上之人。
权钧安向来心思深沉,便连枕边人都可哄骗,又多疑多思,莫不是从外人口中知晓了些什么?
权筝一颗心紧紧凝重起来,即便是跪得挺拔,面色也没有先前轻松些了。
权昭领命后屋子里便沉寂了下去,她心头忽然响起刚才梁莹走时的那句话——你没有看起来那般冷漠?
——呵。
权筝心中冷笑一声,却听得一阵询问冷不丁从头顶传来。
权钧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前日端给我的那盅汤药,同往日的是一样的?”
闻言权筝的不可思议已然快要从眼眶中投射出来,她那日身子不爽也坚持要为他煎药,可他竟然这般怀疑猜测自己。
权筝哑口失声,双唇微微发颤,一双眼睛噙满了泪,泪眼婆娑地朝那人望去,最后从嗓子眼里吐出几个字:“父……父亲是在怀疑,怀疑阿筝在您的药中……动了手脚吗?”
闻言权钧安也是一惊,一张脸既惊愕又羞愧,最后还是暗暗安慰她道:“你莫要多心,为父只是随口提一句。”
随口提一句,你只恨不得把刀抵在女儿脖子上,严刑招供吧,从她踏进将军府那日整个将军府便变得死气沉沉,除了两个贴心的宫里的丫鬟外,整个府里没有一个人不在提防着她,为首之人便是她这位伪善无度的亲生父亲,如今这样发问,权筝也是能想得通的,只不过面上还是要装上一装,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还没有站稳。
权筝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就这么脉脉含情地看着那人,便连一向耿直的权钧安也被看得无愧于心起来。
权筝一边落下眼泪一边抽噎道:“女儿自知资历尚浅,可唐门的医术多少还是看过数十本的,对于这类的痛风顽症知道该如何缓解。女儿虽然回府不足三个月,但是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只恐给父兄带来烦扰,不曾想,父亲竟这样生疑。”
说着说着珍珠大小的眼泪便倏地滑落下来,她也不哭出声,就这么默默流泪,整个屋子里男人居多,就这么看着她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家落泪。
权钧安无言作答,权筝这是以柔克刚,活脱脱让他一个正一品的将军也噎得说不出来话来。
权筝一边流泪一边观察屋子里的人,索性已经僵持住了,她便将场面弄得更难堪些。
“父亲痛风乃是场面在外征战操劳所致,太医也嘱咐父亲滴酒不沾,权筝便将此话记在了心间,不让一切同酒有关的药物掺杂进父亲的药里,且女儿那日上药的药酒也清洗过几次才命人煎药,真不知哪里出了过错。”她一双眼睛哭告无门又乖觉可怜,权钧安听着她一通感人肺腑的自责已然是毫无颜面。
他本以为身子松快了不少,又加之心情愉悦才在席间多畅饮了几杯,不曾想,这几杯酒竟然这样误事,权筝又这般自责,思来想去心中都不是滋味,最后冲着权筝无奈地摆了摆手,底气不足道:“行了行了,你身子也没好利索,来人,快扶起来。”
闻言权筝抽噎缓缓停了下来,被锦娘搀着站起身往一边退去,余光瞥到权钧安一副老脸无处搁的模样,心中陡然畅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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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蜡炬成灰 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