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秘密被揭穿,皇帝再也遮盖不住,他心中唯一愧疚的地方。
坐在龙椅上的这几十年,他没有一刻不是坐立难安的,身在其位,必得做出丰功伟绩以供后世赞扬,可是他既没有坐稳龙椅的命,地没有稳坐龙椅的本事。
“陛下,今日找子敬来,想来应该不是为自责而来。”
他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而是将最后的遮羞布彻底撕破。
沉寂的亭子里,皇帝瘫坐在墙角,神情狰狞颓废,眼角挂着泪痕,却因为赵饮鹤的一句话而陷入尴尬难堪的境地。
“此事,不是不能商榷,你不必如此声情并茂地演戏,我已经看了那么多年的戏,足够了。”
话闭,赵饮鹤抬起眼帘,看向了不远处泛起一圈涟漪的湖面。
此时,一只青鸟掠过,却又极其轻快灵活地飞走了。
皇帝看着唇瓣紧闭,目光深冷的赵饮鹤,心中对于那人的芥蒂更加深重。
可是如今,他仍是南齐的皇帝,而他,也仍旧是他的臣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不了一日无军,西境要塞,若没有两位将军的驻守和巡逻,想必边疆问题岌岌可危,加之朝中新旧大臣争执不休,若陛下随之发展,朝廷必会四分五裂。”
“你的条件呢?”皇帝冷眼看向他。
赵饮鹤转动脖颈,往外面看去。
“扶正我父王的帝王之位,还我清白,无罪释放一切为我请命喊冤之人,官复原职,此次事情,就当从未发生过。”
皇帝眉心倏地一颤,目光深深落在那人后背,仿佛要将他的背影烫出一个洞来。
“胡闹!”
“威严的清明殿内,太后一怒之下将身前的茶盏尽数给掀翻了下去,在瓷器清脆的落地动静下,皇帝眼中掠过一抹鄙夷。
“简直是痴心妄想,哀家不会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扶正他父王的位置?他父王是什么位置?”太后横眉倒竖地睨着端坐下首的皇帝,语气粗重又充满怒气,愤怒和不屑让她眼中燃起着熊熊烈火,仿佛要将眼前一切燃为灰烬。
“赵准是什么人,乱臣贼子,他这一辈子,如何都不能被扶正了,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大不了,边境不顾了,朝堂四分五裂就四分五裂,到时咱们再建立起一个新的政权了,正好,将他们父子二人一网打尽,通通扣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让后世对他们口诛笔伐……”太后显然是气得不轻,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不切实际,皇帝没有拆话,可也知道,太后口中的事情,是怎么也无法完成的。
她同太妃斗了一辈子,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屈居人后的,所以她宁愿用整个南齐的天下来做赌注,也不会选择赵饮鹤提出的条件。
看着地面碎裂的碗盏,皇帝心中无声叹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却还是要亲口把赵饮鹤的话传到那人口中。
因为,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做一个,不用被人牵着鼻子,自行裁决的帝王。
太后和赵饮鹤之间的斗争,结果从来都是两败俱伤。
第378章 话情觞 十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