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送到王府,送到他的书房中。
陛下此举,着实不给他以喘息的机会。
如今,学士府、将军府,王府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被人视为一党,赵饮鹤还要面对来自皇帝和太后的威压,如今,自家姑娘也不在,他心里如同缺失了一大块,没人替他撑着,他也就成了这幅憔悴沧桑模样。
之前还在看着大臣们的弹劾折子,就又被春茗叫去了梁莹院中,说是那人梦魇严重,无法安睡,回来,还要继续看折子。
看着赵饮鹤从自己身前缓缓迈开步子走到书桌边的样子,锦娘心中越加不是滋味,却也不能多说一句,他如今,成了盛京朝廷中的众矢之的,每日早朝陛下都会询问那些应对那些折子的对策,他着实是不能一刻闲暇的。
从前,拥兵自重的小侯爷,一去不复返。
当那人再次坐在书桌后,锦娘只得合上门,走到他身前替他研磨。
手边,是被堆积如山的奏折,赵饮鹤目光扫了一眼奏折,又自顾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封信上面。
看着信封的磨损程度,想来是时常拿出来摩挲,看来是老物件了,赵饮鹤没再多停留,将信封打开,看见了那封鲜血淋漓的信纸。
如今,再没有比权筝回心转意再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事情,只是今日这一封信,却让那人重燃了希望。
赵饮鹤眉心微蹙,薄唇紧抿,手指缓缓摊开信纸,目光精深,逐字逐句地研读信纸上的内容。
能看得出来,这是父亲留下的绝笔,一部分,是留给母妃的,一部分,是痛斥这个国家的,剩下的那半,则是对他唯一儿子——赵饮鹤的期许。
其中一段,是如此记叙的:
吾儿子敬,聪颖灵敏,唯独一错,生在如此弱肉强食的国家,国之不国,后宫有妖,此处境,吾儿之艰,为父可以相见,然,赵氏子孙,不死,则不灭,若有朝一日,皇后强压之,不可擅自断灭强存下去之念,为父深知此境艰难,亦不会陪伴吾儿长久,今留此信为你母子二人,处艰险之境以告慰,清一生劳苦,为父却不能常伴在你二人身侧,只愿赵氏祖宗宽宥,护我儿常健。
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上,毅然滑落两滴清泪。
看着字迹娟秀却染了鲜红的信纸,还有信封边缘磨损褪色的程度便知道,母妃有多么想念他的父亲。
赵饮鹤双唇紧闭,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双手紧紧捏着信纸边缘,然而信纸足足有两页后,内容却到这里停止。
另一张纸上,却又洁净如新,不仅没有血污,看起来还异常崭新,字迹,又和这封信纸上的截然不同。
仔细看去,字迹还歪歪扭扭,没有章法可言,手腕力度足够,然而书写之人却站不直,所以,字迹都向着左上角倾斜。
如此书写之人,必然是左手亦可执笔。
信纸上赫然简短几个字,却一字一句,印在了赵饮鹤心头。
卿端详此信时,吾已远离,若你我是缘尽,不必来找我,若是其他,你绝不可将我淡忘,我就算做鬼,都会循着路找来,亲手割断你的喉咙。
赵饮鹤再也克制不住,肩膀一沉,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这封信,应该不是她这次不告而别留下的,看字迹,像是写了很久,既然是从母妃手中拿出来的,估算着日子,该是他同梁莹成亲前夕留下的。
赵饮鹤将两封信纸铺平放在书桌上,锦娘端茶上来,看见了男人眼角的黯淡。
第401章 繁 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