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能甘心？
“来人……”
夕阳下，一道暮光斜斜打在太后身上，映得那人窜金丝银线的凤袍在日光下煜煜生辉，想来，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如此端庄雍容了。
万丰年踩着日光进来，恭恭敬敬地低垂着脑袋，刚才母子二人的动静在外面所有人都听得到，可是他们哪一个敢做出什么动作来。
“别……”
宁静的太极殿内，那人突然传来这样一句斥责，皇帝和一旁的万丰年都不由惊诧了两分，那人愣在原地，却只听到太后小声地说道：“别挡了哀家的光，让开点儿？”
话音刚落，皇帝眼看着身前的妇人，有多恨，就有多痛心难过，这毕竟是他的母亲，血浓于水的亲情，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万丰年赶忙往旁边避让开来，还朝着太后行了个礼，随后站在了皇帝身旁，一副等候差遣的模样。
皇帝抬头，朝那人的背影望去，随后目光回落，定格在一旁的奴才身上。
沉沉地舒出一口气，“将太后好生带回清宁殿，禁足！”
话音落下，万丰年一脸吃惊地看着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霹雳的消息一般，然而皇帝却自顾负手转过了身。
万丰年领旨，上前搀扶着太后往清宁殿的方向赶了回去，宫中的一应宫人皆没有驱散，除了揪出朱福禄一党之外，太后的清宁宫彻底安静了下来。
整个皇宫也再次陷入平静。
夜里，清宁殿内。
“啊……”
一名宫女在经过太后寝宫的时候发觉那人的房间还亮着烛火，询问了两声，打算进去吹灯的时候却突然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挺直脊背坐在床边，穿着素白简朴的中衣，一声不吭坐在那里，眼睛睁得浑圆，却没有任何神情的模样。
那小宫女被吓得惊叫连连，这声音也惹得床榻边之人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朝她投来不悦的目光。
“喊什么，哀家还没死！”
她语气粗重，说话声洪亮有力，与白日里截然不同。
那宫女吓得赶忙跪在了地上朝那人磕头请罪：“太湖恕罪，太后恕罪，是奴婢冒失了。”
烛火中，只见一个灵活的身影在不停磕头认罪，然而太后一脸凝重地看着那人，直至觉得烦了，才慢悠悠开口。
“停下，别磕了。”
那宫女被吓得跪在地上，头枕在膝盖上，整个人在暖融融的寝宫里瑟瑟发抖。
“你来是有什么事，哀家耳朵不好，到哀家近前儿说。”太后对那人说出这样一句，宫女吓得在地上跪着慢悠悠朝那人爬了回去。
“太后，奴婢……奴婢，是来掐烛火的。”
深邃的瞳孔里，映出那人一张清秀的脸，那宫女吓得不敢看太后，如今的太后粉黛未施，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无情痕迹，细纹和沟壑都是轻微的，那双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全然没了当年的风采。
“哀家睡不着，你过来，哀家问你两句话。”太后沉沉说着，那宫女才又小心翼翼地往那人床榻上跪着去。
“最近，王府可有什么消息，王妃可回来了？还有，太妃身体怎么样。”太后一连串问出的这些问题，那宫女全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连连摇头说不知。
然而那人的此举却惹得太后一脸不满，她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中冒着森森的寒光。
“哀家问你话，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们是如何当差的？”
太后突然的叫嚣吓得那人膝盖一软，没忍住就开始擦泪起来。
太后一看那人哭了，面色也和缓了几分。
“哭什么，哀家，又没有罚你什么，如今能在清宁殿里安心伺候的，还这样尽心尽责的，也是没几个了，哀家知道如今哀家在宫中已经是惹人嫌弃的老人了，你们，都避而远之。”
“不……太后，奴婢，是特意请旨来清宁殿伺候您的，奴婢看她们都睡了，想着来巡视一遍，看见太后宫中还亮着烛火，生怕您被烛火晃了眼睛，就……就进来问问。”
她说的缓慢，支支吾吾的，然而太后却听得全，这个小丫头，倒是很有善心。
“唔……哀家知道了，起来吧。”
第471章 素问 十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