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过你,你真是墨索里尼,总是有理啊。”余部长这么一说,与会人员忍不住都笑了。
最后,曾平顺做会议小结的时候说:“爱武市长刚才讲的关于城建委下属几家单位机构分设问题,大家如果没有什么意见,那么就请余部长牵头,爱武市长配合,近期抓紧拿出方案,章市长主持市政府常务会议先研究,最后报市委常委会研究决定。今后,我们各位分管常委、副市长如果在工作中有什么好的建议意见,特别是改革创新性意见,大家都要像爱武市长这样敢于提出来,如果意见合理,我和章市长作为主要领导,都会支持你们工作的,我们要以创新谋发展,要向改革强动力。”
张爱武为自己抓权的意见得到市党政联席会议的通过,心里感到轻松愉悦,当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办公室外面的会客室里坐着两个人,两个老熟人正在聊天,一个是跃州市经济开发区主任林日新,另一位是跃州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杨飞渐,他们都要向张爱武副市长汇报工作。
由于时间快到中午十二点,林日新准备先请老领导杨飞渐先汇报,自己再等一会,哪知,张爱武却说:“解放,不,日新,你先进来吧。”
林日新在张爱武办公室坐了下来,开始了工作汇报。张爱武本来不分管经济开发区工作,但经济开发区这几年在林日新的领导下,发展很快,原来的规划用地即将用完,今天,林日新要向张爱武提出用海的规划设想,他提出把滩涂围出3万亩填平,以补充工业用地的不足。
虽然林日新内心对张爱武很反感,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经济开发区的工作,他必须要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向张爱武做个比较全面的汇报。
张爱武坐在林日新对面,看着林日新虽然也已年近50,但长期的运动使他身体健硕,看上去只有40出头的模样。多年的读书思考积累,林日新汇报的时候条理清晰,言简意赅,颇有当年书生意气的样子。
张爱武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里闪现过一幅幅自己和林日新年轻时候的画面。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曾经沧海难为水,以前和林日新的那些青涩的情感都已成为回忆,张爱武内心唏嘘不已,当林日新结束了汇报,她还没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林日新轻轻地说:“张市长,我讲完了,你有什么意见?”
“唔,完了?哦,你汇报的很全面,关于这个……嗯,这个用海意见很好,我主要是要考虑生态环境保护的问题,只要把生态环境保护处理好了,你这个3万亩用海问题不大。你的工作我总是还要支持的。”
“谢谢张市长,那下步我请省环科院做个可行性分析报告,再按流程逐级报批,如果没其他问题,我先走了,杨校长还在门口等着呢。”林日新巴不得早点离开张爱武。
哪知张爱武却说:“老同学难得碰到,不聊会再走?”
张爱武这么说,林日新就不好走了,但他却一时无语,只好默默地坐在那里等着张爱武开腔。
张爱武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坐直了身子,说:“解放,我还是叫你解放吧,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做的是绝了点,虽然我是出于私心,但那个荒唐的年代让我那一刻变成了魔鬼,对你来说是悲剧,其实对我来说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自由的个体,但在时代大潮面前我们却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希望你把这件事放下吧。”
林日新听着张爱武说起了以前的事,心口处感到一阵穿心的疼,正是眼前这个人让他失去了阿英,让阿英后来的生活如此困顿和窘迫,不到四十岁就离开了人世,林日新在内心不知多少次诅咒过张爱武,但此刻理智告诉他外表还要必须保持平静,即使把眼前的张爱武撕成碎片,也已经于事无补。
林日新注视着张爱武,许久才说:“这些都已经过去,覆水难收,希望我们今后做人做事都要一心向善,无愧于心吧。”
张爱武知道林日新内心仍未原谅自己,但她明白再说下去也是徒劳无益,于是她赶紧转换话题,咧嘴勉强笑了一下,说:“毕业这么多年,同学们还有联系吗?”
“那个年代造成我们很多同学观点不同,甚至形同水火,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但大家关系难免隔阂。现在,同学中的很多人还在为生计艰难奔波呢,大家对生活的理解不一样,即使和他们碰到,我想我也很难和他们说得上话了,这大概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同不相为友吧。”
林日新之所以这么回答,一方面,他不想和张爱武多说过去的事,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感到那些同学眼界、格局和他已经拉开很大差距,很难找到共同语言了。
“你讲得很对,我也有同感。虽然我们嘴上不说人的层次等级论,但事实上不同的人生阅历会给每个人带来不同的生活感受和认知,做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过早的在低层次上形成了自己的认知闭环,而且还沉浸在这个认知闭环中沾沾自喜,死不悔改,从而就会慢慢脱离时代潮流。
“而你和我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除了学历、机遇以外,关键是我们有一个开放的大脑,不拘泥于自己固有成见,善于接纳新知识、新事物,因此就能不断化解一道一道人生和工作的难题,让自己走向成功的彼岸。”
张爱武说出这样的话,来自于她人生阅历的积累和深度的思考。不得不说,张爱武之所以能在各个领导岗位上都干的得心应手,迅速呈现亮点,除了她背后有强大男人的支撑,她自己善于思考学习也是她能走到这一步的关键。
当林日新离开的时候已是十二点半多了,杨飞渐轻手轻脚地走进张爱武的办公室。
杨飞渐没有接任圩江区委书记那段时间曾经颓废了一阵子,但后来就振作了。可是,省市两级纪委都收到了关于他的举报信件,虽然两级纪委也没查出他有什么大问题,但小问题还是不少。后来,曾平顺对他网开一面,组织上没有追究他的违纪责任,把他安排到跃州市委党校担任常务副校长,虽然级别不变,但市委党校这个地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干什么事都要求人,这个位子属于明显边缘化了。
这次杨飞渐找张爱武是为了党校搬迁用地的问题,本来杨飞渐想回避张爱武,让其他副校长找张爱武汇报,哪知张爱武一概不见,说必须一把手过来汇报,无奈之下,杨飞渐只好硬着头皮,亲自过来找张爱武。
张爱武看着杨飞渐进来,也不叫他坐,问道:“这不是杨校长吗?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她故意把“校长”这个职务叫的很清楚,存心要奚落一下杨飞渐。张爱武一直对杨飞渐大舅子的顺达建筑公司和她大哥张爱军抢活干的事耿耿于怀,虽然上次在市城建委作弄了一下顺达建筑公司,但她仍感到没有解气,所以,那些党校副校长找过来的时候,都被她拒见,一定逼着杨飞渐上门。今天,杨飞渐终于亲自上门,她要杨飞渐一点颜色看看,出出多年前心中这口恶气。。
“张市长,就是我们党校拆迁搬迁用地的事,我想找您汇报一下。”杨飞渐轻轻地说。
张爱武抬手看了下手表,说:“哎哟,时间不早了,你总该让我们这些领导休息吧,你把报告先放这里,有空我再看吧,我先到食堂吃饭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怜的杨飞渐,苦苦等待张爱武一个上午,却这样被张爱武晾在这里,落得浑身的尴尬,哭笑不得。
第65章 总是有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