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模样,虽然比她生前的容貌颇有不如,但是也已经恢复到了七八分,能辨认出就是他的小妾了。
不仅容貌恢复基本恢复,而且已经闻不到那可怕的刺鼻的尸臭味。不由得让张百万又惊又喜又是悲切,慢慢过去,手扶棺材,望着小妾那熟悉的面容,想起生前她在自己身边的一颦一笑,如今已阴阳两隔,不由悲从中生,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管家一直不敢上前看,见到老爷不是害怕而是伤心,不由得有些好奇。大着胆子上前看了一眼,当真是惊喜交加。回头瞧了正在一旁整理用品的小仵作一眼,心想这小仵作可当真有本事,竟然把这么恐怖的一具尸体恢复成了七八分原来的样子,这手艺当真令人赞叹。
心中感慨着,眼见主人哭泣,他便也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
老仵作很惊讶,问甜妞儿:“姑娘,他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件事,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甜妞儿眉飞色舞的说道:“他先用水把整个尸体彻底清洗了一遍,那尸体那么吓人,他竟然若无其事。洗完尸体之后,开始给尸体放气……”
“放气?”
“是呀,具体怎么做的我也不敢看,反正他手里拿着刀子,这里割割那里戳戳的,这尸体里面的气就慢慢泄掉了,外形恢复了正常。然后他用棉花粘了些麻油,塞在尸体的鼻孔和耳朵眼里,然后用针把尸体的嘴唇从内侧缝住粘上。我问他为啥要这样做,他说这些地方是散发尸臭的主要通道,只要堵住了,尸臭的味道就会减轻很多。他这么堵住之后,果然尸体的臭味就少了很多了。”
老仵作听得很入神,频频点头。
甜妞儿接着说道:“接下来,他就开始给尸体化妆。他化妆很仔细,画的也很好。涂了很多粉,把可怕的样子全部遮盖住了。经他一这画,猛眼看去,根本看不出是死人,简直就像睡着了似的,他可真有本事。”
众仵作吩咐向杜文浩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张百万哭了一阵之后,在随后赶来的家眷的劝说下,这才收住了泪。吩咐其他仵作进来将尸体连同棺材一起抬到灵堂上,供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瞻仰,现在他不用担心会把吊唁的人吓跑了。
张百万对杜文浩心中充满感激,对管家说道:“给这小仵作再酬谢两千文钱,凑足一万文。——他能把姨奶奶恢复成这个样子,我非常满意。多给些钱也是应该的。”
说罢又连声对杜文浩表示感谢,然后抹着眼泪到前面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去了。
管家很快拿来了一个钱搭子,里面装了十贯铜钱,都是用麻绳串好了的。他把钱褡子递给杜文浩,拿出一本账本,说道:“十贯,你点点,数目对的话就在这里画押。”
在古代,普通百姓识字的不多,特别是仵作这样的贱民,几乎没有识字的,因此画个圈就表示签字了。
杜文浩也凑趣,干脆提笔画了个圈,那些钱也不客气全收了下来。
接着,管家让杜文浩他们去厨房吃。因为仵作是不能够到前厅跟客人一起吃饭的,他们属于贱民。主人家会在厨房安排一桌饭菜,跟下人们在一起吃。
杜文浩已经散心散够了,该回去了,于是说:“我不吃了,我还有事。”
说着,杜文浩背着十贯钱的钱褡子往外走。甜妞儿忙问道:“喂,你住哪里啊?我觉得你很有意思,能交个朋友吗?”
“不用了,有缘再相见。”
杜文浩实在没兴趣再结识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女孩,家里已经够乱了。
他回到家里,家人都傻眼了,他原来去挣钱去了?
这时,文理正好带人再次来请杜文浩。
杜文浩便坐着轿子,跟着文理出发来到了文家。
杜文浩以前曾经来过这里,不过那时候他只是小小太医,而现在,是朝中从二品的高官,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那风景又完全不同了。
文理执礼甚恭,吩咐大开正门,一直将杜文浩的轿子迎到了内宅文风姐姐闺房门口,这才停轿。
杜文浩的亲兵立即散开警戒,贴身侍卫许华强跟着杜文浩直奔文凤姐姐的闺房院落。
穿过天井,来到正面三间正方台阶前,侍女躬身福礼,打起了门帘。
杜文浩进到屋里,只闻得屋里香气扑鼻,让人心智为之一腻,禁不住站住了叫,抬眼望去,只见正中堂屋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几上整齐地码着一些书,还有几方砚台。大小不一的几个白瓷笔筒里,倒竖着大大小小的狼毫、羊毫各种毛笔,案几的另一角,放着一个矮矮的花盆,里面几支清雅的兰叶斜刺里伸出,当中一朵白色的兰花,发出淡淡的幽香。
条案正中,摊着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面压着长条镇纸,花的是一副春暖鸳鸯戏水图,画了一大半了,画的是工笔画,鸳鸯栩栩如生,随波荡漾,便如就在眼前一般,可见作画之人功底不俗。
案几旁边是个落地的紫檀架,上面放了一口官窑白瓷青花大瓮,里面插着一些卷轴,有些微微散开,可以看见里面都是些字画。
正堂北墙上挂着一大幅泼墨山水,巍峨绵延,气势磅礴。杜文浩扫了一眼,暗自赞道,想不到文凤的姐姐竟然是一文墨之人。着实让人佩服。
正堂右边是个次间,用镂空雕刻的乌木隔架隔开,隔架上摆着联珠瓶、白玛瑙的碟子之类的摆设器皿。中间一个拱形月亮门,挂着一幅月白撒花软帘。
文理亲自挑开软帘,杜文浩躬身入内,只觉得异香扑鼻,通体舒泰。
一眼扫去,只见这间闺房里高高矮矮的放满了各种花草,有的还蔓延到了屋顶,结着一些叫不出名的珊瑚豆子一般的小果实,吊垂在那着实可爱。
靠里一张拔步床,床上悬着葱绿双绣纱帐。帐里隐隐可见粉红色的被褥下躺着一个人,秀发散落在粉红色四方软枕上。
文理搬过一张圆凳请杜文浩在床边坐下。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一个小丫鬟,福礼道:“老爷,老太太请你赶紧去一趟,说有急事。”
文理皱眉道:“没看见我在这陪将军给小姐诊病吗?”
那丫鬟畏畏缩缩道:“可老太太很着急,说让老爷你赶紧去。”
文理还待再说,杜文浩微笑道:“无妨,你尽管去忙吧。”
文理躬身道:“那……,将军请自给小女诊病,卑职去去就来。”说罢退出屋外。
这是小姐的闺房,贴身护卫许文强在门口探查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后,便退出屋外警戒去了。屋里只剩下杜文浩和那小丫鬟。
小丫鬟站在床边,低声道:“小姐,杜先生来了。”
里面轻轻嗯了一声,片刻,一只雪白的皓臂从纱帐下面探了出来。
杜文浩抬手将三指轻落在小姐的雪白的手腕上。这凝神一搭,发觉小姐寸关尺三部脉象有根,不浮不沉,不快不慢,不大不小,从容和缓,一息五至,并无病象。不觉微微一愣,想了想,问道:“姑娘感觉哪里不舒服?”
便听得纱帐里传来小姐幽幽的话语:“心口发闷……”
一听这声音,杜文浩自己的心口却仿佛被重锤一击,——这声音简直太美了,清喉娇啭,恰如微风振萧,好似娇莺婉啼。
杜文浩又接着问道:“除了心口发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肚子痛,胃口也不好,吃什么都没味道……”
杜文浩道:“小姐,请容在下给小姐望诊……”
“嗯,有劳先生了。”
杜文浩将纱帐慢慢往上揭起,眼前是个绝色美人,两边斜飞的美人骨,尖尖的下巴颏,朱樱一点,贝齿微显,高挺秀鼻,桃腮粉嫩,白里透红,仿佛要浸出水来一般。
黛眉弯弯下的一双明眸,长长的眼睫在眼部投下了淡淡的阴影,显得迷蒙如晨雾一般,眼角微微上翘,是那样的妩媚,晶莹剔透的双眸有一种销魂蚀骨的魔力。
——天底下竟然有这等的美女?
杜文浩瞧得痴了,心想,便是自己见过的所有的电影女星加起来,也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美!纵然如皇后那般天仙女子,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特别是那双眼,那已经不能叫双眸,而是两湾幽潭,隐藏在深山最深处的两湾潭水,幽静而神秘,杜文浩望着那双眼睛,感到自己一点点被那幽深融化,浑然不知身在何处了。
杜文浩又问:“姑娘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来着?”
文姑娘眼波流转,如百灵翻飞,用那恍若天籁的声音幽幽道:“小腹按痛,就在下腹丹田那。”
“嗯,姑娘,让我瞧瞧你的舌象。”
“嗯……”文姑娘樱唇轻启,吐出莲花香舌。
杜文浩一瞧之下,竟然整个迷失了本性,径直走了进去。
………………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
杜文浩道:“姑娘,我……,我对不起你,我该如何……,如何弥补我的过错?请姑娘示下,我一定照办!”
问了这话,杜文浩才觉得自己这问题很傻,甚至很蠢,很低级,很势利,甚至很龌龊。
文姑娘慢慢转过身来,泪眼婆娑瞧着他。轻轻摇头,眼神中满是哀怨苦楚和绝望。
杜文浩瞧着她如凝脂般水嫩的脸蛋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心中愧疚之极,终于鼓足勇气,伸手过去抚摸她的香肩,低声道:“我总要有个交代的……。如果姑娘……姑娘不嫌弃我,我明日就登门求亲,娶姑娘过门,行吗?”
文姑娘听了杜文浩这话,泪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黯淡了下来,轻声道:“妾听说……,将军已有妻室了的……”
“嗯,”杜文浩有些不好意思,歉意地低声问:“不知姑娘能否委屈,做我妾室?”
文姑娘苦涩地一笑,泪珠又滚落了下来,饮泣低语:“我爹身为当朝宰相,不会同意我为人妾的……”
杜文浩微微吃了一惊:“你爹不是礼部员外郎吗?”
“不,我爹是宰相。”
“你爹叫什么名字?”
“家父名讳,上王下?。”
“王??宰相王?是你爹?”
“嗯!正是家严。”
第389章 疾风骤雨怎销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