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钜鹿。
一轮烈日当空,迎面吹来的热风,让人仿佛处在蒸笼之中,让人窒息。河水早已经干涸已久,地面上都是一条条黑色的裂隙,深不见底欲择人而噬。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佝偻着身子,身上的衣服不知因为多少次的清洗,已经发白,不同颜色的补丁格外显眼。
火炉上瓦罐里面已经是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散发着中药独有的苦涩气息。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知道药已经熬好,停下了手中扇火的蒲扇,将汤药倒进碗中,用扇子扇了一会儿,似乎仍是害怕太烫,沿着碗边轻抿了一口,觉得可以入口了。
“娘,药熬好了,我扶你起来喝药吧。”
“儿啊,别再给我熬药了,娘的身子娘知道,不要这大暑天上山采药了,娘看着你心疼啊。”
妇人躺在床上,靠着少年的搀扶艰难起身,抓着少年的手。
“家里也没有多少钱了,你们兄弟三人去买些粮食,今年大旱,粮食应该是没收成了。娘是个该死的人了,我马上就该去见你爹了。”
妇人似乎有些激动,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少年见状赶忙轻拍妇人的脊背。
“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们哥仨,你今年也快16岁了,到现在还没定下婚事。是娘拖累了你,你还得照顾你两个弟弟,娘真没用啊。”妇人说完,眼泪已经滴落在被褥之上。
“没事,娘,我会想办法的,您安心养病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少年安慰着母亲,喂了药,不一会儿妇人也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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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只能偶尔听到知了在树上鸣叫。夜空里只悬挂一轮皓月,像一个巨大的银玉盘扣在空中。少年翻上自家墙头,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一只手支着身子,另一只手伸向天空。不知何时,眼泪偷偷划过脸颊滴落在院子里,只是一瞬间便已被大地舔舐殆尽。少年的心中很乱,母亲的病这么久一直没有康复的迹象,还没有交粮,家里的谷仓也已见底,地里的麦苗也快枯死,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夜之中,少年再也抑制不住,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外流,只觉得胸前有一块巨石,压的自己喘不过来气。
如果前几年父亲没有出事,家里会不会是另一副光景,自己好想以前一家人一起的日子。如果父亲没有沾赌,家里日子就算过得艰难,是不是也不会这么让人绝望。白天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否则这个家就要垮了。可是他自己忘记了,他也只是个少年而已。
大概五六年前,少年的生活还能称得上是幸福。
家里有一亩地三分地,父亲也是勤快,日子虽过得清苦,但一家人还在一起。只是乡里的税赋越来越重,父亲为了挣钱竟然沾染上了赌博,十赌九输啊,他也没有逃过。父亲变得越来越疯狂,已经开始抵押家里的物件,每次都会动手打少年和拦着他的母亲。少年很困惑和愤怒,这个人还是曾经那个爱着他和母亲的人吗?脸上尽显疯狂的神色,眼中再也见不到曾经的慈爱。到了最后,少年才知道父亲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良知,将母亲和他也押了出去。那些收债得人来到了家里,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还将母子两人和两个年幼的弟弟带走。少年知道被带走之后的下场,不是被卖做奴隶就是卖做苦力,弟弟们也会被卖到别的人家。少年很害怕,大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死死的拉着弟弟和母亲的手。还是乡里人看不下去,拿着锄头来到少年家里,把这些人逼走了。因为没
第9章 另一个世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