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保持着一副处变不惊模样的太合,梁洵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稍显苦恼的开口询问道:
“司岁台那边,还是下定了决心吗?”
“是。”
“可是……正在尚蜀的那位,当真在历史有过什么大是大非?”
“…………”
面对梁洵的疑问,太合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就这样保持沉默,一副‘你说任你说的气人模样。
没办法,归根究底,左右他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真有能量影响整个事情走向的人,现在还在京城那边没什么动静呢,所以现如今,不论结果如何,他只负责按规章办事。
见太合不说话,梁洵一时间也更加苦恼,他听说过,有关驻扎在尚蜀这边的巨兽化身的往事,那位曾为大炎出力,参军戍边数十载,期间不知道挡下了多少北境邪魔的侵入。
可为何这样的功臣,现在司岁台连最起码的自由的权利也不打算继续给她?对方明明已经待在一个城市里哪也没去了啊。
想到这里,梁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而太合在听到对方的叹息后,似乎也听出来对方究竟在为何哀愁,便很潦草的解释道:
“岁月悠悠,绝非常理,可眼下之事似乎事与愿违,梁先生。”
“………………”
“你本答应左将军,待酒盏抵达尚蜀后,便详装遭窃,顺势将酒盏送于左公子。”
“是,我明白,这是为了避开某些人的眼,可我不能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老鲤,他是个与世无争的人,更不应该被扯入这趟浑水。”
“那梁大人为何不一开始就不找那个龙门人来掺和,现在不仅如此,龙门人还带来了一个麻烦,有那只狼在,我们做什么都极有可能会束手束脚。”
“碍于身份,不可贸然行动,万一影响了尚蜀的早春烟火,得不偿失,我终究还是这里的官,一砖一瓦,那都是大事。”
“可他依然算是你的朋友。”
“既是朋友,也是外人。”
“………………”
听到梁洵这句相当绝情的话,就连太合一时间都有点动容,不由得缓胜劝说道:
“终归是人多眼杂,不怨梁先生,话说回来,那酒盏如今所在何处?”
“…………既然我托那位朋友寻找酒盏的主人,那自然是被他带在了身上。”
说出这话的时候,梁洵真的是下了相当大的勇气与魄力,要知道,太合可是监察御史,就凭他这一句知情不报,一旦暴露,对方完全可以直接把他撤职,让尚蜀再无梁知府。
不过,或许是因为梁洵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吧,太合并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反而是有些疑惑的追问道:
“将酒盏假手于他人,梁先生是想借那个龙门人找出令之所在?”
“不错。”
“…………我等曾多次搜寻无果,让不知情的人来试一试,或许会有奇效,值得一试,但梁先生,传言那酒盏可使周边器物附灵,当真无事?”
“若真能附灵,早该出现才是,我这府上没什么东西,字画摆设倒是一样不少,可昨晚酒盏于我府上停留一夜,也没有任何事物活过来的迹象,有关这点,还需更多实例考证。”
“但愿无事。”
“话已至此,太合先生,我也有一事想问。”
“请讲。”
得到了太合的允许,梁洵不由得喝了一口茶平复有些紧张的内心,随后看了看对方古井不波的脸色,开口问道:
“你我放下官场,平心而论,此次司岁台的行动,完全是越过了礼部的激进行事,大有越殂代疱之嫌,事后礼部若反应过来,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甚至还有可能惊动陛下,你既是监察御史,对此如何看待?”
“……有关此事,我无法给出任何评价,对我而言,只是将军有恩,太合知恩图报罢了。”
“为私情吗,我还以为监察御史这个职位,本就与私情这个词相去甚远的。”
“唉……人之情,永远如此难料。”
“那若是肃政院知道了此事,觉得礼部合乎情理,司岁台大错特错,这私情又该怎么办?”
问出这话的时候,梁洵本以为会看到犹豫的模样,但没曾想,针对这个问题,对方回答的却是非常之果断:
“取忠舍义!这也正是将军教给我的。”
显然,对于监察御史来说,私情,真的就只是私情而已,若与他们的职责范围相冲突,那么即便背负骂名,他们也会严格按照必要的规章办事,绝不犹豫。
听到这话,梁洵也不由得佩服起了太合的忠诚和左将军的果敢,很小声的赞叹道:
“……大丈夫,当如是。”
“不过实际上,梁先生大可不必为此忧愁,左将军既为大炎军人,对于律法的恪守,绝不会弱于任何人,哪怕事后肃政院认为司岁台没错,将军大概也会主动去领罚吧。”
“……原来如此,有人让司岁台这么做的,哪怕不惜越过礼部也要这么做,不过,能够命令平崇侯左宣辽的人,会是谁……”
“心知肚明便是,梁先生保重身体,早春的尚蜀,还是有点冷的。”
说完这话,太合便直接起身离开,只留梁洵独自一人端着一杯渐凉的茶,在会客室中静坐。
…………………………
尚蜀的山峦多少有点不好走,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菲尼克斯一行人紧赶慢赶,还花了足足几个小时,才抵达了取江峰下的一个小镇上。
而在进入小镇后,慎便开口介绍道:
“二位,咱们到了,取江峰周边,除了一些散户,就这么一个镇子,因为早年尚蜀城市还没建立,附近又多矿脉,所以镇上又许多的铁匠和雕石匠。”
听到慎这话,老鲤不由得看了看周边的房屋,可令他疑惑的是,这周边别说什么打铁的声音了,就连生火冶炼铁块升起的浓烟都看不到半个。
正当老鲤想要问问的时候,紧接着,慎也是缓缓道出了缘由:
“可时过境迁,尚蜀城建立后,人们大多都搬到了生意更好的地方,这边除了还有些许被当做景观留下来的大锻炉,其他都变成民宿了。”
“那,这取江峰上面,有没有凉亭或是什么传说之类的?”
“抱歉,这我就没印象了,尚蜀这块地我熟稔的很,可从来没听过取江峰这边还有什么值得铭记的古老建筑。”
慎的这话一处,老鲤和菲尼克斯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内心里浮现出了同一句话:
‘藏的是真够深的。
不过,接下来慎的话,却让两人的精神齐齐震奋了一下:
“不过,凉亭没有,空地倒是有一大片,人们还为他杜撰了个故事,说是有神人在此地悟得临渊忘水之道,所以便称呼它为‘忘水坪。”
‘该不会就是这个地方吧?
在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老鲤甚至都有点按捺不住,想要赶紧上去看看的心情了,但奈何他们跟慎说的理由,依旧是找人,所以老鲤也没办法直接就说上去先看看,不然肯定会引起慎的怀疑,这消息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老鲤便抱着匣子,轻轻弹了一下帽檐,说道:
“那现在这找人的活就有点难做了啊,梁洵只知道那人喜欢酒,是个蓝发女子,其他的就是一问三不知,就算大炎人普遍黑发,但是真当国内的蓝发女子不多?不知道有个时髦的玩意叫染发吗?”
“emmmm,若是只知道发色,那我恐怕无能为力,不过,都说找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对方主动来找你,这方法可以用吗?”
“但那也有足够的可行性啊,对方可是那种很少出门的宅,估计让对方主动来找比登天都……嗯?那谁?”
话还没说完,老鲤就被一个路过的人吸引了目光,而菲尼克斯和慎也顺势扭头看了过去。
目光尽头,是一个看起来就身强体壮,孔武有力的丰蹄族壮汉,穿着一身很简易的黑色服饰,戴着手套,胳膊上贴着膏药,肩上搭着一条汗巾,手里还拿着一根竹扁担,看起来就有点生人勿近的意思。
在看到这人的打扮和手中的扁担后,慎也是认了出来,便对老鲤和菲尼克斯解释道:
“那是一个挑山工,不客气的说,尚蜀这里建在山中的房屋,几乎一砖一瓦都是由他们一点点用扁担挑上山的,也算是尚蜀特有的风景线之一了,如果你们要在这里找人,不妨去问问,他们知道的远比我这个在水上走的多。”
听到慎的话,老鲤和菲尼克斯一时间都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总感觉这样继续瞒下去也不是个事啊,有够麻烦的。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被三人围观的挑山工也是注意到了三人的视线,便扭过头来,表情很是平淡的开口问道:
“怎么,有事?”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是这样,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来这里是想找点东西,不知道您熟不熟悉这附近山上的凉亭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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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四章 挑夫、掌柜和船夫 5k9[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