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
这个词汇因为狭隘而被普及,是否在某个远古的时期,我们曾有一些宏伟的语言,用来形容天地间的一切,用来形容我们生活中所触及的全部?
这个伟大的词语囊括土地与天空,以及内陆诸国知之甚少的浩瀚海洋……只需唇齿开合,一个单词,或许就能描述万亿年来生命的进程?这个词,存在于人类思想的哪个角落?
“你觉得呢,凯尔希?”
“唉…………”
伊比利亚境内,一处已经被荒废的村庄旧址附近,凯尔希正跟一位穿着审判官制服的老者,一同停靠在一口水井旁边。
盐风城事件的处理后续,还是来了。
不过想也知道,毕竟偌大的盐风城可是被拦腰劈了一下,尽管没有将整个移动城邦给分割成两半,但已经足够震惊审判庭,更何况还有那极度强烈的遗留影响,浓烈到即便是接近都会让人身体发麻的电流。
尽管那种破坏程度已经惨烈到几乎到了让人完全不想追查的地步,但审判庭那边似乎就杠上了,花了一大堆的时间走访调查,硬生生的还是沿着斯卡蒂这条线,顺藤摸瓜的查到了罗德岛这边,毕竟一位个性鲜明且留在内陆的阿戈尔人还是很好找的。
所以,这才有了这位老者亲自来迎接,并带着凯尔希去前往伊比利亚审判庭的一幕。
而听着老者的讲述与询问自己的问题,凯尔希不由得瞥了对方一眼,随后便保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淡然,回道:
“您不会不知道。”
“我知道的确实不少,可我仍要日复一日的询问,所有人都摆脱不了未知,而未知则会永远地拷问人类。”
“…………‘世界。”(萨卡兹语)
“嗯……‘世界(萨尔贡语),我本来以为你会这么说的,刚刚那是萨卡兹的语言吗?”
“是的。”
“稀奇,一个自诩为医生的菲林,第一反应用的却是魔族的语言,你的身份真是犹如海上的云朵,变幻无常。”
“但语言并不会因此改变性质。”
“语言…………”
说到这里,老者短暂的沉默了一会,随即便看向了身边的古井,继续开口说道:
“看,凯尔希,一口井,你知道如何从这里获取淡水吗?你知道伊比利亚人如何利用这片蔚蓝的基石搭建房屋吗?”
“自然知道,如果曾经的伊比利亚贵族没有被傲慢冲昏头脑,那么海洋势必会让伊比利亚成为坚不可摧的堡垒,这口井很深,而且离海很近。”
“这口井甚至还没有干涸,它还装着一个假的太阳。”
“………………”
听着老者仿佛是上了头一般的文艺话语和絮叨的问题,一向注重效率的凯尔希也不想继续谜语什么了,难得直接的说道:
“该继续赶路了,阁下。”
可是,面对凯尔希的直接话语,老者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从脚边捡起了一枚石子,一边将其拿捏,一边仿佛是迟暮老人一般的说道:
“不着急,凯尔希,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歇息……无论你做好了什么布置。”
“是吗?哪怕是让在盐风城闯了祸的干员来伊比利亚稍微逛一逛?”
“伊比利亚不会拒绝任何前来参观‘黄金的客人,而我也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与任何一方撕破脸皮的人。”
“………………”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你说,如果把这石子丢到井里,大概里面会听到水声?”
“五六秒。”
“伊比利亚最朴实的平民都懂得如何利用海洋,这口井的深度蕴含着智慧,而如今,无论是维多利亚的农夫还是哥伦比亚的工人,甚至连海洋的全貌都不清楚。,话说回来,凯尔希,这一路上我问了你多少个问题?”
说完这话,老者就把石子丢入了井中,在回音传来之前,无论是凯尔希还是老者,两人都没有说半个字。
讲真,这样的问题多少过于刁钻了,正常人哪会有闲心记这玩意的?又不是人人都是某个魔术师怪盗,为了潜入连驾驶证号码都能记下来。
但凑巧的是,凯尔希还真就是这种会记问题的人。
“扑通。”
不知道几秒后,水声传来,听到这一声之后,凯尔希稍稍抖了一下耳朵,随即便淡漠的回答道:
“一百二十三,一个具有魔力的数字。”
“一百二十三个问题,一百二十三年……审判庭中已经没有比我更年长的审判官了,他们大多战死,极少数寿终正寝,还有些许,在这场看不见的战斗中败给了怯懦,而他们的下场也都不算好。”
这明显是一个老人对人生阅历的感慨,可是,老者说出这话的语气,却是异常平淡,平淡的好像他不过是一个看客而已。
“我亲历过伊比利亚的所有,我曾看过舰队杨帆,听过维多利亚使节颤抖的嗓音,而大静谧又摧毁了一切,就像大梦初醒,但所有伊比利亚人都还沉浸在对灾难的痛恨和对美梦幻灭的茫然之中。”
听到老者的话,凯尔希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的容貌,无声的嘲笑了一下对方被不过区区百年刻下的痕迹后,便开口接道:
“黎博利并非长寿的种族,即便是黎博利的神民,那些健康的长寿者,也无法背负如今伊比利亚如今遭受的灾厄,您的生命是审判庭创造的奇迹,这也赋予了您前所未有的使命感,而在那个思想与荣耀开始坠落的时代,您与最初的审判庭成员被尊称为‘圣徒。”
“圣徒………”
被凯尔希提到了过往,老者竟是突然露出了感慨的神色,但随即便立刻隐去,转而说道:
“……这曾用来引领世人的称号就像是薪柴一般,如今不过是一捧灰烬罢了……凯尔希。”
“请讲。”
“你回答了我的每个问题,知道我所知道的一切,学识越不过‘已知的高墙,而高墙外的,则是一片完全未知的黑森林,而你呢?你是属于高墙这头,还是森林的彼端?”
“这取决于您。”
“呵呵……可怕的女人,你甚至知道树上究竟有多少片叶子……伊比利亚的圣徒,乃是穷极‘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而你却明显超出了这个范畴,所以你绝非常人。”
“………………”
“时间的流逝是非常可怕的
第九百四十一章 启程,格兰法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