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直愣愣地看着化作灰烬的熬药间和被摧毁了大半的置药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药姑知道了这事，整整对着药堂哀嚎了一夜，整个药仙宫皆因药姑的痛心嚎叫而陷入了无尽的悲哀中。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顾坤六被指派尾随药仙宫内的所有小妖一同抢救和照顾被火烧伤却还有生机的草药。这三日下来，顾坤六怯怯地不敢在药姑面前吭一声，如同一个做了错事被夫子责罚的学生一般。
第六日，药姑总算是从药堂被毁的哀痛之中走了出来。沉闷了几日，她的脸上也难得有了些许的笑容。这一天天气极好，冬日里的寒气褪了一些，总算是可以脱下沉重的毛皮袄子出门了。
药姑命人取来一张又软又暖和的躺椅放在院子中，而自己则舒适地躺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书。十余顺从的小妖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院子两侧，随时等待主人的差遣。
至于顾坤六，她再也不敢再让他做清扫卫生、熬药煮饭了。那简直比要了她的老命还要可怕！索性就让他待在自己的身边，做做端茶送水的简单活计。如此一来，既可以监督着他，不让他闯祸闹事，同时也能杀杀他的威风，挫挫他的锐气。
顾坤六百无聊赖地站在药姑的右侧身后，不像个伺候人的小厮，却像是个不安分的保镖。他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一会儿看看花，一会儿看看树，一会儿咬咬指甲，一会儿又吹吹自己的大胡子。他觉得如果再这样一言不发，不得自由，他迟早得长出一身的蘑菇了。
距离一个月结束还有二十来日，凭这老巫婆的性子，就算是他安安静静地伺候了她一个月，老巫婆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把药交出来。更何况才六天，他就已经快要把这个七十高龄的神仙给气没了，如果再不好好地去讨好她，恐怕这辈子都是拿不到妖的。
顾坤六若有所思地偷看了药姑一眼，不是她在看什么书，看得如此入神，不仅半日一个字都没说过，甚至还会不时地捂嘴偷笑，那模样犹如一个未经事的少女，好奇中带着些期盼，期待中又有些害羞。
“嗤嗤嗤！一大把年纪了还怀春，真可怕！”顾坤六忍不住啧啧嘴，不过忽然间，他似乎觉得药姑此时的模样似曾相识。
他歪着脑袋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恍若大悟！老巫婆现在的表情与往日里他偷偷躲在客栈的小角落偷看羞羞话本的时候分毫不差。
顾坤六再次诧异地摇了摇头，腹诽着：“好你一个老不正经的，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坐在如此醒目之地偷看禁书？”
为了更加细致准确地证明自己的猜想，顾坤六脖子往后一缩，眸光紧紧地去瞄药姑手里书册的内容。
也就是这么一眼，几乎惊得他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药姑手中书册此时翻开的那一页上画着两个赤身裸体之人，相互交缠，亲密无间。那旖旎的画面单是瞄上一眼就足够让人面红耳赤起来。
顾坤六下意识地去看图册上两人裸露在外的身体下方，两条不可描述的长物清晰可见，没有丝毫的避讳。他诧异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居然是……男男？
难怪他总觉得这个老不正经的药姑每次看他与公冶苏珩的眼神总是十分怪异与暧昧，甚至还带着一些可惜。原来老巫婆竟是希望男儿身的他与同是男儿身的公冶苏珩……
顾坤六不敢再想下去，这意外的发现太过可怕了。若药姑当真是那些欢喜龙阳之好之人，那岂不是不会同意给自己易容丹的解药了？若是如此，那他又该怎么和玉娘交代？
不行，必须得先下手为强。先取得药姑的信任，讨得了她的欢喜，这才有底气在一月之期满后要求她交出解药。
“既然已经知道了老巫婆的癖好，倒不如从这一点上满足她？只要她高兴了，一切皆有可能！”顾坤六偷偷地笑了两声，然后悄悄地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几本自己私藏许久的相关话本。
“咳咳！”顾坤六轻咳了一声，然后假意乖巧地说，“小六我笨拙，在药仙宫闯了不少的祸事，给药姑带来了许多麻烦。额……这两本皆是小六最心爱的话本，一本讲的是光利国太子与大臣间轰轰烈烈的绝世之恋，另外一本是惊才书生与鬼马县令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小六儿知道药姑喜欢，专程献上，只愿博得药姑一笑！”
此话一毕，守在两侧的小妖们皆是诧异地看向院子中央的两人。虽然每只妖看起来都十分镇定从容，可依稀还是能够听到他们窃窃的笑声。
顾坤六愣愣地看着他们，心觉奇怪，这些小妖们为啥要偷笑？又为何是这样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伺候了药姑这么久，难道还不晓得他们的主人有这样的癖好吗？
药姑双目圆睁地盯着顾坤六捧向自己的那两本画本，又偷偷地用余光扫了扫两侧憋笑的小妖们，再看向顾坤六时，眼睛里已经多了几分愤怒。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边瞪顾坤六，一边将长袖一甩，然后便忿忿地离开了院子。
顾坤六一下子傻眼了，愣愣地看着躺在手心里的绝世话本，不解地挠了挠头。
“这老巫婆的脑子有狗屎吗？都在大庭广众下看禁书了，居然还假装害羞地不肯接受？”顾坤六瞥了眼手里的书，翻着白眼道，“爱要不要！哼！”
第四十四章 霸王为奴一月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