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后头。
“花豆,留在这。”她抬着装碗筷的簸箕,叮嘱土狗,似乎还残留着孩子气,认为有狗守护,大概那个男人不会再对母亲“不规矩”了吧。说罢,又对李臣龇牙怒视,露出尖尖的虎牙,似乎在警告,敢乱来的话就放狗咬你。
可惜狗还没长大,正贪玩哩,在火塘旁嗅来嗅去,被烫到了鼻子,呜呜地跑了出去。
又过来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驼着背,身骨单薄不像个干体力活的人,端着小半荆筐洗净的野泥蒿和山药蛋,瞧见李臣和崔启年便露出讨好的笑。腰弯地也更低了。
他放下筐子。凑到妇人那嘀咕着什么。没几句话就急了,无形中声音也扬了起来。
“一整日都没赚到钱?”
“宝儿她……”
“死闺女,白生养了,唉,也不知爹娘的苦,没钱,咱明天怎么活?”
“夫君你……你别发急,还有……有旁人在呢。”
起初李臣还以为是妇人的邻居,等听见了那对谈,顿时目瞪口呆。
原本认为这妇人失了当家的汉子。撑不起家中重担,才被迫无奈地去干舟娘,没料到,她男人活得好好地,而且还乐意戴绿帽让自个女人卖皮肉。
“做男人地,不能无赖到这地步。”就连崔启年这赖汉也震惊着嘀咕。
任何一个还长着阳具地汉子,身体里还有点血的基本温度。都干不出这等事。
大概还是有些羞耻之情的,那男子眼神躲闪地窥了窥李臣,把嗓音压低了几分。
“喂,有肉食没?”启年恶声恶气地嚷,可能是气恼却又没由头发作,故意找茬,“都是些烂草根。哪有什么嚼头。”
“咱、咱本不是干食摊买卖的。没预备……”汉子低头哈腰。
“爷有钱,便看你赚不赚得走。”启年拍了拍缀于腰间的荷包。里面的事物“叮铛”做响,虽然都是些零钱,但瞧他摆显的模样,仿佛装着一兜金银哩。
“算了,去把山药蛋烤熟吧。”李臣拉拉崔启年,他也觉得厌恶,但瞅着妇人可怜兮兮的,不想让她再多添难堪了,吃完饭快些走人呗。
似乎悟到了客人的情绪,汉子垂着头,快步走出棚子,却又突然一拍巴掌,喜道,“呀,有肉、有肉的,新鲜得紧,火塘里多添点柴,能烤得皮脆肉鲜,就是价钱……”
“那便快点去做,吃得美意,少不了打赏你地。”启年赶蝇蚊似地挥挥手。
“咱家哪来的肉食?”妇人正在拿烧火棍扒拉着山药,闻言奇怪地问道。
“你别管,我这就去弄。”汉子四下张望着朝屋子后寻去。
没几分钟,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凌厉凄惨的狗叫,妇人“啊”了声,才明白过来,急得大喊,“不能杀花豆,你不能……”
她手忙脚乱地扔下烧火棍,哭嚷着冲了出去。
为时已晚。
汉子骂咧咧地走过来,提着团血淋淋的小东西,妇人在后头边哭边追打的,连抓带踢。
“宝儿就这么个玩伴,可疼惜了,杀千刀的贼汉,不如杀了我吧。”
“养条狗有屁用,人都活不了,还管它的死活,这可是钱呀……啊,疼疼疼……”汉子瞪眼怒骂,扬起手想打,刚抬起来,就被人紧紧握住,捏得生疼,不禁喊叫起来。
“你……”李臣想给他几拳,可有什么用呢,狠狠打一顿就能让那母女俩过上好日子?反而汤药费用还会增加她们地负担。
他无奈地想着,松开手,从荷包里摸出些银子,扔到地上,“等年景好转,回沛县家乡去吧。”又对启年说,“走呗,今儿都遇到些什么烂事啊。”
“谢老爷赏。”汉子埋头半趴着,在泥土中摸着银钱,欢喜得脸都歪斜了,“这狗肉……”
“我不要,你家留着自个吃吧。”
李臣转身欲走,却望见那位叫宝儿的姑娘,正愣愣地看着这边,本就白净的脸,此时苍白得宛若透明。
然后是碗盆摔碎的声音,以及,少女从心窝窝中发出的痛苦哀嚎。s:嗯,有读者说我犯巧遇太多的老毛病了,接受教训,日后会避免再出现这种剧情的。
不过我倒不是单纯为了给小李子制造艳遇,玩什么母女。
按老套地说辞:这便是日后一切骚动和祸乱地开端。
第三十九节 舟娘(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