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地说道,话音未落,却看到村里地地保,正脸色惨白地站在村口,腿肚子直哆嗦。
“王叔,咋了?”有后生奇怪地询问。
“你们没说错话吧?”王姓地保紧张地问,“我看到县上的县令大人,都对那人毕恭毕敬的。天老爷,他该是多大的官啊。”
宽宽硬硬地官道早被丛丛野草掩盖了,官府一时也没余力来修缮,凭着它荒废,昨夜下了半宿细雨,泡得地皮发软,踩上去“滋”地一声冒出灰黑地泥浆来,不留神就踩到处隐在草下的小水荡子,崴了脚。弄得靴裤全湿。
朝左远眺,能远远望见济水岸边茂密的树林,老话里讲皇帝祀天祭地,这祭地就是祭的五岳四渎。
五岳者泰、衡、华、恒、嵩,四渎者长江、黄河、淮河,再加上这兖州的济水。
雨后地穹苍蓝得发白,明净无云,映着这青山绿水地,倒也是颇赏心悦目的风景。
“文若。方才还理直气壮地劝谏我。怎么现在倒不言不语起来?”黑矮子驭着马,沿着小径缓缓而行。观赏着如画风情,又谈笑道。
“我在想,曹公先前与那群村夫相聚甚欢,离去时却只打赏区区小财,此是何意?”
“是说我用人时亲厚有加,不用时弃之如敝屣?”汉子笑道,“文若多心了,我却没刻薄寡恩到这般地步,人心贪婪,欲望无穷,若我重重嘉赏,那些青壮后生觉得辛苦终年,耕耘种植,还不如一时运气来得重要,往后定无心劳作,整日盼着再有飞来横财,长久下去,倒滋生出一群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泼皮出来,吾曹操治下,不需要这种赖汉。”“受教了。”白衣男子叹道,“曹公此言,暗蕴王者大道。”
曹操哈哈大笑,来了兴致,拍着腿,放声清唱道:
“对酒歌,太平时,吏不呼门。
王者贤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咸礼让,民无所争讼。
三年耕有九年储,仓谷满盈。
斑白不负载。”
却是他早年所做的一首诗赋,歌声朗朗,马蹄铿锵,惊飞了一群在旷野间觅食的鸦雀。
一匹老马正拖着辆简陋的板子车,慢吞吞地在济水边走着,右后腿有点跛,让车子一高一低的晃荡着,车把子上栓着串铃铛,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车中装了堆物什,有麻织布裁剪地衣裳、锅碗笊篱等日常用品,还有坛封着红泥地米酒,驾车的汉子倒是个俊俏后生,只是额前眉间有条浅浅地疤痕,劳累或者血气上涌时,伤疤一充血,就鲜红红地很刺目,如多了只眼睛,相书上讲人的五官面孔代表着命格,这破了相留了老疤,容易遭灾厄,天高的富贵命也难得享受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妇人坐在他边上,驭座就是半块破木板,狭窄得很,路又颠簸,直硌得屁股生疼,两人挨得紧紧的,婆娘不时偷偷朝外挪动,挤出点空间,好让汉子坐个囫囵,没一会就被对方发现,硬扯得她坐回来。
瞧,多恩爱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对新婚不久,正是浓情蜜意之时的货郎夫妇呢。
“瞅天色要到午时了,”汉子仰着脖子眯着眼,估摸了下太阳的位置,哟喝着甩了两鞭,“看这行程,到村子里得下午了。”
“别加鞭子,本来就跛着腿,又赶了一早晨路,哪里快得起来。”婆娘心疼地阻止,“畜灵通人性的,知道你待它是好是歹地。”
马是一家大户养的,可惜断了条腿,接了骨后没调理好,走起路来有点微瘸,再也坐不得人,货郎恰好碰见了,按肉价买回来的,拖起车来慢是慢了点,却是省了不少力气。
“我是怕你累着了,早点到村子做完买卖,就好早些歇息。”汉子笑道,又看了眼倒挂在车把子上的老母鸡,“待会开次荤,咱们吃肉喝汤。”
“糟蹋钱。”婆娘小声说,又忆起汉子快一月没沾荤腥了,于是不再反对,又建议道,“别熬汤,一次吃完太浪费了,寻些桃木烟烤,能多吃几天。”
“不碍事。”汉子豪迈地一挥手,“就吃个饱。”
“嗯。”妇人摸着颊边的发丝,温顺地点点头。
遥遥有歌声传来,旷野辽阔,一时间分辨不出是哪个方向。
“……爵公侯伯子男,咸爱其民,以黜陟幽明。
养有若父与兄。
犯礼法,轻重随其刑。
路无拾遗之私。
囹圄空虚,冬节不断。
人耄耋,皆得以寿终。
恩德广及草木昆虫。”
“好个恩德广及草木昆虫!”汉子倾听着,琢磨着其中真意,“口气之大,抱负之重,作这诗的人,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若兄长知晓,必会引为知己。”
又哑然失笑,轻叹道,“兄长如何,却也不关我的事了。”
s:今儿一算,我居然快半个月没更新了。
原因无它,我早前刚辞职了,工作烦心,又做了好几年,没什么发展的空间,恰好上月还完了房贷,没债一身轻,想着歇息段时日呗。
准备在家修养个两三月,等渡过炎炎酷暑,再去寻觅更能体现人生价值地岗位。
辞职前手头正全权负责个项目,咱不是个拍屁股就走人,无血无泪的人,所以抓紧将事务处理、交接,导致没太多空闲来赶稿。
日后不会再这么突然停更了。
第二卷 白龙鱼服 第一章 货郎(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