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李清照知道这是邻船上那个胖大白皙的男子。
这男子镇日向这边张头张脑,李清照本打算把船上仆妇、丫鬟、童仆和船工都叫来,让众人防他一防,可又见他目光却是清澈善良,并显得有些胸襟抱负,不像个宵小强梁,也就作罢。
这人只管在船边高声清喉咙,好似让人注意,他要宣布什么重大消息。
李清照不由得侧耳细听。
那人搞了很久,竟郑重其事向空中吟出一首诗来:
闷岁忧月催人老,
头满白发龄不到。
虚生苦度黄金节,
到世不如去世好。
李清照父亲李格非,苏东坡得意门生、一代学者,母亲王氏,亦是状元的孙女、能诗的才女,她自己则自小作诗的神童,听了这般粗陋不雅,这般做作不通,心下甚感好笑,再一想那胖大白肤男子,明明心宽体胖,一头青丝,却要如此做作,假扮多愁善感,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越想越觉滑稽,不由得笑个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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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等天黑,那好笑诗人便把持不住,在船头高声吟诵起来,也不怕船工嫌他碍手碍脚:
“大江东不去,
浪淘不尽千古风流人物。”
李清照在自己船上往外看去,见那人并不在乎船工厌烦,一心一意吟诗,遂觉得此人憨厚,专务诗歌。不由得心下一阵怜惜:诗词歌赋,害了多少人性命,难得此人诗梦不醒!再想起此人所吟句子,由不得又“噗嗤”笑出声来。
正要走回船舱的白胖男子闻声立定,高声向李清照船这边叫道:“哪一个在笑我?敢改苏东坡诗的,唯独我一个,有本事出来与我一辩!”
李清照听他说话粗鄙,妄自尊大,本不欲与之论辩,不想那人竟滔滔不绝起来:
“苏东坡有些道理,他并不知道,我却知道。大江东去,太过平常,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太过平常,只有我才知道!”
李清照听他越说越不像,最要紧苏东坡自己父亲大人恩师,如何能让这蠢汉于大庭广众之中羞辱,不管不问,岂非不孝?
于是推开船窗喊道:
“这位高才,请问尊姓大名?”
那白胖汉子一见李清照理睬他,心下大喜,立即答道:
“免贵姓张,贱名南坡。”
李清照心头又是一笑:人家东坡,你就南坡,如此简单?又想他堂堂男子,国难当头,只是跟着妇孺远遁,尚做出来这般豪情!
但她毕竟女子毕竟词人,不是骂街泼妇,想到这些话都未曾说出口,
第一章 好笑诗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