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放她走。
四十九婶下到小舟，船夫解开缆绳，操起桨，一路划向原路，四十九婶也不避站在船头的李清照及周围各条船上的其他众人，高声叹道：“这回我过舒心日子！”说完面有喜色，让船工加紧划船，如飞离去。
李清照一见此情景，心下大惊，说不出什么滋味，想起和丈夫居青州多年，对于四十九婶一家，多有照顾，她家但凡有事，不管是否开口，总是帮她，从来不惜金钱，还操心资助他家子弟读书，而今见自己家古书、文物遭毁，却是这般漠不关心，也不抢些烧不了的出来！发一阵呆，回过神来，又想起留在青州十几间屋子的文物古籍被付之一炬，那是他和丈夫多少心血，一时间头昏目眩，摇摇欲倒，童仆惊呼，丫鬟、老妈子闻声，连忙从舱内冲出，将她牢牢扶住。进得船舱，李清照躺于床上，要童仆拿来纸笔，磨了墨水，拈起笔来，在纸上只写下九个大字：“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
此后幸得张南坡夫妇派他家小厮过船来帮忙，那小厮，长得却白净面皮，两道浓眉如画出的一般，且身强力壮，手脚勤快，一应家务，被他干得井井有条。人又不多言语，随和可喜，讨得满船上下欢喜。张南坡夫妇，不时过船看视，待李清照能够下床，还带了两个女儿，过来逗乐热闹。
一天，张南坡又装疯卖傻，朗声说道，于格律诗上，人人都错了！哪里才什么“五言绝句”、“七言绝句”？谁也不知道还有“六言绝句”！逗得丫鬟、仆妇、小厮、船工俱各大笑——谁都读过五言绝句、七言绝句，哪里来的“六言绝句”？笑得张南坡很是生气，气呼呼“你们”“你们”的说不出什么别的来。
唯李清照知道他并未说错。如李白《春景》：
“门对鹤溪流水，
云连雁宕仙家。
谁解幽人幽意，
惯看山鸟山花。”
只是觉得这张南坡读书作诗不甚踏实，专务偏僻。
正在思量，又听张南坡说道：“你们不要笑，你们自己没学问，反来笑我！——你们读书，可是读四书五经？”
李清照家的小厮舌头一伸：“嘿嘿，莫非你读的五书四经？”
听了童仆这话，众人又一阵哄笑。
章南坡正色道：“我还真正数过，只有三书五经，哪来四书五经？”
李清照家仆妇不由高声笑道：“嘿嘿，那是你贪玩逃学，没有学全！”
众人哄笑，张南坡妇人趁机说道：“他读书？他读痒酥酥！”
7
这样一来二去，李清照这边倒天天盼着他夫妇和他家小厮过来，虽然他家两个女儿，满船乱跑，让众人操心，但是好像都离不得了。
眼见得节气已至小寒，这天章南坡要过船来，小厮尚在两船间搭跳板，他就高声吟唱：
“大寒小寒，
冻死老蛮。”
接着又高声吟道：
“九月微微冷，
九月微微冷，
九月微微冷，
”
这边李清照丫鬟寒梅听得好笑，走出船舱，高声接道：
”十月小阳春！”
吟毕咯咯大笑，“这你都不知道，你还吟诗？放着写诗作词的女祖宗在这里，你不求教！”
李清照正在看书，听寒梅越说越不像，连声呵斥道：“休要多嘴休要多嘴！”。
第一章 好笑诗人（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