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行进中,靳小格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苍老得随时都要死去的老兵叫敖尤,黑皮肤少年叫博尔敦。
地皮开始震动,前方发出的“踏踏”声如山响,和着兵甲碰撞的声音。“作好战斗准备!”一名骑士高喊。
靳小格所在队伍的蓝衣骑士喝了一声:“坚守战阵!”然后他翻身下马,一路飞奔穿过一簇丛林和另一名蓝衣骑士会合。靳小格身后的数十排战列不断扩大,两侧的弓弩手张弓待发。
后面一名高大的军官手拿巨型长剑,声若洪钟:“准备战斗,我要让丽新国的杂种们血流成河!”
“把盾牌背在背上,准备跑步前进。”老兵敖尤说道。
“嗯?不是要接阵推进,保持队形吗?不用盾牌挡箭?”这是靳小格和博尔敦两个人的疑问。
敖尤叹了口气:“想活命的就照我的话做,是,你们说的不错,但这里的情况不一样,那些训练有素的将士都到另一边同丽新国的虎贲军团作战去了,等一会儿,大部分的士兵会自顾自地胡乱冲锋,我们眼前的这些蓝衣骑士并不高明……跑!”他说完,微微有些佝偻的躯体陡然变得迅猛,当先蹿出去。
靳小格和博尔敦别无选择,紧随其后。整支军队开始徐徐前进,高喊着口号,大地砰砰作响。
不出老兵敖尤所料,整齐的阵形没有保持多久,就有人开始鼓噪,队伍中有人发一声喊,是那个身材高大,手拿巨剑的军官,他大声的呵斥,但阵形还是很快解体。
敌军的弓箭手好像更多,第一波箭矢飞上天空,遮天蔽日,画着弧线,黑压压地拍下来,昊国士兵们纷纷举盾,动作慢的立刻变成刺猬,也有很多箭头射穿了盾牌,队伍中惨叫连连。
博尔顿手忙脚乱的正要将盾牌从背上取下,却被敖尤抓住手臂说道:“别担心,那些箭只会往最密集的地方扎,跟着我!”
几个处于阵前的其他小队也收起盾牌,显然是有经验的人在指挥,但队伍中间大部分的人还是举着笨重的盾牌别扭的奔跑,很快,第二波箭矢到达,人群中立刻又是一片惨叫。昊国的弓弩手也开始了反击,靳小格看着天空你来我往、密密麻麻的箭矢,心里嘀咕,“这特么的就是真正的战场?”
“别愣神了,敌人冲过来了。”老兵敖尤身形一顿,手中的阔刀挥出一片雪光,跟着就洒出一片血雾,一名敌军的脑袋已飞上半空。眼前一队队人马彼此交错,冲锋,刀和枪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看情形,敌人决心用亡命的战意来控制战场,在狂暴的吼声中不断冲向他们,博尔顿虽然在交战前已经尿了一次,他还是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下去。
金戈声响,吼声和惨叫连连,两军的阵形都被打散,双方士兵随意寻找对手,三五成群,亡命搏杀。靳小格的猿击术本就是从战场上演化出的格杀技,再加上神阙传授的踏云步,虽险象环生,但还可以应付。身边不时有人倒下,博尔顿一直在敖尤的身边,只顾着躲避敌人的攻击。靳小格杀得兴起,不知不觉已经和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快回来,小伙子。”老兵敖尤喊着。靳小格依言靠拢,三人背靠背,敖尤又道:“想活命的话,咱们就守在这里,只对付靠近的敌人。”
说实话,靳小格有些失望,难道这就是战场的真实面貌?他在莫里斯步兵学院学到的是和战友们排成长列,或是其他队形,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家发了疯地撕咬在一起。
正想着,那名高大的军官又出现了,他用手里的巨剑不断敲击盾牌,节奏非常古怪。分散的队伍开始移动,反应过来的士兵迅速组成一个v字形,敖尤抓住博尔敦的肩膀,引导他跟着队形移动,靳小格将手中的阔背刀垂下,跟在后面。
数十个v型队伍像锥子一样不断突进、收割,情况终于有了变化,他们不追击落单的敌人,不脱离队形,虽然有很多人受伤但没人倒下。小股敌军不敢挡其锋芒,纷纷避开,敌军开始溃散。正在这时,左侧斜坡上突然出现骚乱,一个方阵被敌军一支奇兵打得七零八落,士兵四处逃窜,很快,这群士兵便被人开膛破肚,内脏洒一地。
高大军官用剑在盾牌上敲击另一种节奏。
“后撤!”队伍中一名队长模样的军官大喊道。
敌军看到昊国士兵的缺口,士气高涨,发一声喊,蜂拥而上。靳小格三人所在的小分队也在这片满是尸体和残肢的战地中刚要后退,便被一大群敌军挡住去路。
附近的一个方队数百人已被敌军斩杀殆尽,敌军士兵的长矛像是烤肉串用的小竹签,将还在挣扎的昊国士兵钉在地上,躯体一阵紧缩,惨叫声都没发出就已死掉。
靳小格所在的小分队不打算逃了,转身背逃死得更快,唯有与敌人硬拼!所有人都已经露出决然的表情,只有博尔敦还在瑟瑟发抖。
长矛、长枪、阔背刀、盾牌撞在一起,博尔敦被周围的肢体推挤着,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找不着北,在一片混乱中、死亡笼罩下,他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他显然已经吓坏了。
敖尤苍老的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他左手抓住博尔敦的肩膀,右手的刀恶魔般绞杀着敌军士兵。靳小格大吼一声,死亡的恐惧化作从未有过的悍勇,手中的刀磕住刺向老兵后背的长矛,七名手握长矛的丽新国士兵发出狞笑。
靳小格左手探出抓住矛杆,猛地往回一拉,右手的阔背刀便从敌人的脖子中间挥过。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靳小格砍掉这名士兵的头,身形往地上倒去,再一个翻滚,手里的刀划向几名敌军的下盘,不待他们躲闪,靳小格已经跳进数名敌军的中间,只见他不断的躲闪腾挪,手中的阔背刀已经化作一道道光圈,兵刃撞击,只闻其声、不见其踪,很快,七名敌军便被砍杀。
老兵敖尤眯着眼,微笑道:“步兵学院的猿击术?但好像又不是,神似而形非,好境界!”他当然不知道靳小格用的是猿击术中的底层功法狂神之怒。
靳小格正要继续砍杀周围的敌军,一名昊国的士兵突然惊恐地低吼一声:“碎魂武士!”声音中充满绝望。
“碎魂武士?!”
队伍中出现了一片哀呼,敖尤的眼睛再次眯起,手中的阔背刀紧了紧。
一名浑身红衣的武士出现在战场,脸上蒙着红巾,露出的眸子射出冷冷的寒光,手中的单刀虽然是最普通的武器,但此时刀刃已被鲜血染红,却杀气弥漫。
红衣武士冷冷地盯着靳小格,周围两军的士兵仍然在亡命搏杀。
靳小格的冷汗从额头冒出。
没有气机流露,也不见他双肩晃动,毫无征兆的,红衣武士的单刀突然就出现在靳小格的头顶。
靳小格本能的将阔背刀往头顶一挥,顺势一偏头。阔背刀断裂,靳小格的右肩鲜血飞溅,还未等他有下一步动作,红衣武士脚步前踏,一掌印在靳小格的前胸。
靳小格的身体如遭雷击,砰然倒地,口中鲜血狂喷。
红衣武士的单刀再次砍来,砍向靳小格的脖子,他要他的人头,这个年轻的昊国士兵刚才的几下让他注意到了。
靳小格软软地躺在地上,红衣武士砍来的单刀,他已无力躲避。
“没想到这么快就死了。”靳小格想着,眼中快得无法形容的单刀突然被另一把阔背刀挡住。
老兵敖尤冷冷地盯着红衣碎魂武士。
碎魂武士“咦”了一声,显然有些吃惊,在这个地方居然碰到了有如此实力的对手。
双方沉默片刻,手中的刀再次飞舞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要凝固,敖尤不再藏拙,一只手将胸甲卸下,顿时布衣飘飘,白发飞扬。
周围的搏杀仍然激烈,散开的昊国士兵在五名蓝衣骑士的带领下,战斗力重燃,杀声震天。
敖尤和红衣武士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相持不下,博尔敦趁着机会将靳小格背到一颗小树下,眼中露出关切。
此时的靳小格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生机正在一点点消失,碎魂掌已经将他的五脏六腑震碎,心脉将断。
敖尤往小树这边瞥了一眼,心里惋惜,杀机骤然升起,誓要为这个年轻的军人报仇。他默念口诀,那个上天眷顾,同时也给他带来无尽烦恼的技法。
一段口诀默诵完毕,敖尤的刀法突变,竟由快至慢,处处后发先制,整个人的神采也变得云淡风轻起来,这个边塞无人知晓的糟老头子陡然间变成了一个武林一流高手。
碎魂武士心头惊异,本来他的刀法至简,每出一刀都是盯准对手间隙,而后以无以伦比的速度破之,但现在他手中的单刀仿佛是被人牵着鼻子,破绽百出,他从未有在战场上吃过这种亏,震惊之余,怒从心起,还好这里只问生死,不问手段,所以他一个后倒,口中响起呼哨,一瞬间,敖尤的面前多了两个红衣武士,他们就好像从空气中突然出现,诡异非常。
三名碎魂武士并肩站立,那名和敖尤打斗的红衣武士手中的单刀不见了,只见他们的右手掌在胸前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碎魂咒!”三人成咒,五人成煞!
等敖尤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节奏,心脏随着节奏快速跳动起来,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仿佛要自胸腔泵出。
敖尤手中的阔背刀哐啷掉在地上,他双手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但那个奇异地节奏仿佛来自天边,又仿佛来自自己的脏腑,怎么也蒙蔽不掉。渐渐地,敖尤的七窍开始流血,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敖尤积聚全身功力一声长啸,周围两军的士兵纷纷侧目,几名蓝衣骑士回过头看见了三名碎魂武士正围着一名老兵,大惊之下,快速飞奔过来,他们当然不是想救这位已然垂死的老兵,而是看到了碎魂武士。蓝衣骑士和碎魂武士一照面,至死方休。
蓝衣骑士的到来减轻了敖尤的痛苦,让他有了喘息之机,他身形后撤,一个倒栽葱,几个翻滚落在靳小格的身旁,闭目养息,默运玄功控制心脏跳动。
一名高大的军官手拿巨剑,不断敲击着盾牌,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剑击打在盾牌上。剑和盾牌的撞击声将碎魂武士诡异的节奏打乱,另几名蓝衣骑士趁机将手中兵刃破空劈下,“碎魂咒”在强力的干扰下,无法成型,双方战作一团。
片刻后,战场上的搏杀声逐渐弱下来,除了重伤的其余全是尸体,因为双方都减员惨重。一名碎魂武士看出两军的形势都已经是油尽灯枯,不想恋战,口中发出信号,三个红影忽忽后退。
几名蓝衣骑士正要追击,却被手持巨剑的高大军官制止了。
靳小格三人随伤员回到营地已经奄奄一息,口中不断冒出鲜血,脸如白纸,博尔敦一声不吭地守在他身旁,眼泪噗噗地往下掉。
此时的敖
第10章 历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