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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鼻血[2/2页]

大遂宁 我有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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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么贵重,不合适吧。”合妃假意推迟,又恐郭公主真的把夜明珠收回去,只是一边说着话,一边用袖子笼了夜明珠,再也不敢放出来让人瞧看。
     郭公主出合意院,也是合妃亲送的。
     那么大的太阳,她就站在合意院朱漆门口,目送郭公主走完长长的甬道,拐到另一条路上,她才回自己宫中。
     郭铴心中委屈,哪里还能弯弓射箭,郭公主一走他就回了合意院,恰巧碰上合妃净了手正捧着那夜明珠把玩。
     看到夜明珠就有火。
     郭铴将弯弓丢到小厮怀中,灌了一盏茶,重重坐下以表示不满。
     寻常这个时候合妃好歹哄他两句。
     这天合妃眼皮也没抬一下,只顾抱着夜明珠欣赏。
     “不过是个鸡蛋大小的东西,有什么好,母亲迷恋成这个样子。”
     “你懂什么,就这夜明珠,你父王的库房都没有,梅贵妃那倒有一个,连这个一半大都没有,以后我去给梅贵妃请安,定得带着它,好让她们瞧看瞧看,什么是好东西。”
     “我的伤娘不管了?不是还要去父王那里告状吗?还告不告?”
     “这夜明珠可真好,我得找内务府的这帮工匠给做个玉座,玉座得雕刻一下,做成镂空的,晚上呢,就把夜明珠放在玉座上,到时候月光都不一定有这珠子亮。”合妃说着起了身,走到床头,走到窗口,走到塌后,又走到博古架前:“到时候夜明珠放哪好呢?要防人偷,防人惦记,还得让人知道我有宝物,真真是费脑筋呢。”
     郭铴彻底败给了一颗夜明珠。
     “母亲不去告诉父亲了?”郭铴不死心。
     “告什么,你平时弯弓射箭,扛沙袋,耍飞镖,受伤再正常不过了,堂堂皇子,这点小伤算什么?你人小,不懂事,我觉得今日你姑母的话甚是在理,你是堂堂二皇子,是众皇子的表率,你父王以后要对你寄于厚望的,别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去找他,找他能有好啊?蓝褪为什么伤你,也不全是他的错吧?得了这夜明珠,就别说话了,不然万一你父王细查起来,岂不是影响你的前途?你姑母的话你要听。”
     “什么姑母姑母,她儿子打了我。”
     “她儿子蓝褪是禁军,前途未可限量,你能打得过他?”
     “不能。”
     “那你何苦去招惹他?”
     郭铴吃瘪。
     这话题没法聊啊。
     自己的娘彻底被一颗夜明珠征服了。
     郭公主回府时,蓝褪还未回来。
     看看时辰,他应该还在青城巡逻。
     蓝庸在书房理书,这是他多年的习惯。
     郭公主坐在书房的花架下喝了一盏茶,翻开一本蓝庸理的书,看了两页又放下。
     都是几十年前的书了,书页泛黄,透着一股子霉味,旧年虽然整理了一部分晒了晒,可今年雨水多些,春天又连日几场暴雨,霉味便又冒出来了,就跟湖中水草似的,怎么捞也捞不完,晒也是晒不透的。
     “夫人去宫里可受了委屈?”蓝庸盖上书问。
     郭公主一笑:“你说呢?”
     “看夫人气色俱佳,应该是没受委屈。”
     “这是自然,不过是破了点财。”
     “愿闻其详。”
     “合妃贪财,人尽皆知。不给她点好处,她又要死咬着我们褪儿不放,银钱宝物能解决的问题,都是些小问题,反正这些东西,咱们府上从来不缺。我就去了库房,捡了一颗夜明珠。”
     听到“夜明珠”三个字,蓝庸脸上蒙了一层阴影。
     很快,这层阴影便被他隐藏了起来。
     书房的博古架前,他静静矗立着,像是回忆什么悠远的事,而后无奈的摇摇头望着窗外:“宫中赏你的那颗最大的夜明珠?”
     “是啊。”
     “这可是夫人的心爱之物。”
     “跟褪儿的前程比起来,这夜明珠算什么?”
     进出宫中一趟,郭公主有些憔悴,这憔悴,是眼睛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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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蓝庸能看得出来。
     在外人看来,郭公主梳着飞仙髻,发髻间遍插金簪,耳朵上是葡萄大小的红宝石,脖子上是一串莲子一样大小均匀熠熠生辉的南海暗黄色珍珠项链。
     峨眉入鬓,眉眼漆黑,大红唇色彰显着她皇家的气势,上妆婢女是宫里出来的,画得公主的唇饱满又鲜艳。就连她的指甲,也是大红色,这大红色,是当年正宫才配拥有的颜色。
     齐胸襦裙,交领大袖衫,衣衫上绣着花鸟虫鱼,绣线夹着金丝银线,图案惟妙惟肖,衣料轻盈滑如蚕丝,这身衣裳便值百金。
     那抹憔悴就隐藏在这华贵的衣着之下,转瞬即逝。
     蓝庸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褪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省心了吧?”
     “有我在,褪儿便没事。”
     “今日晨起,我让褪儿去当职,其实也有私心。”
     “怎么了?”郭公主抬眼望着自己的夫君,他不再是当年青葱的模样,说话也比以前更加沉稳,就连跟她说话,也时候也是想一半,说一半。或许是因为他在宫中领着闲职,总觉得心中不踏实,身后无所依傍,所以战战兢兢。
     “褪儿晨起流了鼻血。”
     “褪儿又流血了?”
     “是。”蓝庸叹了口气。
     郭公主面上闪过一丝忧虑,那些贵重的衣料,艳丽的脂粉也难掩她的担忧:“虽然交待了,让精心伺候,尽量不能让褪儿他受伤,可是他那么大的人,又执意要做禁军,难免磕磕碰碰,这几个月虽过得安稳,可怎么又流鼻血了?”
     “我本欲叫太医的,褪儿他忍了一会儿,还好鼻血止住了,为免他过多担心,我也没再提请太医的事,他要去当职,便让他去吧。”
     “止住就好,止住就好。”郭公主松了一口气。
     日影已西斜。
     窗影暗淡。
     书房里,长信侯夫妇二人坐着静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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