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那场声势浩大的丧事,白幡如雪,哭声震天,是为贾敬老爷。灵堂里肃杀沉郁,空气都凝着霜,唯有一处角落,氤氲着不合时宜的暗香与眼波流转。
尤二姐就坐在偏厅的软榻上,一身素服也掩不住那身段的风流。她手里捻着几粒砂仁,心不在焉地磕着,眼角的余光却像带着钩子,在往来吊唁的宾客中逡巡。贾蓉像条滑溜的泥鳅,毫无顾忌地挨着她坐下,身子一歪,竟滚进她怀里,嘴里还涎着脸调笑:“二姨娘,您可悠着点,仔细砂仁硌着牙。我父亲昨儿还念叨您呢,说是……” 话没说完,周遭几个伺候的婆子丫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
尤二姐也不恼,反而嗤笑一声,将嘴里嚼剩的渣子啐了他一脸。贾蓉非但不躲,竟伸出舌头,嬉皮笑脸地舔了个干净,那狎昵之态,引得尤二姐咯咯直笑,眼波横流,全无半点羞愤难堪。这哪里是被迫受辱?分明是熟稔至极的调情嬉戏。那“聚麀”的污名,于她,似乎只是寻常日子里添了点滋味的佐料,嚼碎了咽下,脸上连一丝委屈的褶皱都寻不见。礼义廉耻?那东西沉甸甸的,哪有眼前这片刻的恣意快活来得实在?
正此时,一个挺拔身影穿过素白的人流走来。是贾琏。二姐的眼倏地亮了,像暗夜里点燃的烛火。她微微侧身,腰肢软软地斜倚着,手中帕子有意无意地拂过案几。贾琏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那点心思昭然若揭。他走近,低声讨要槟榔。尤二姐眼睫微垂,从袖中取出荷包,指尖拈出一枚,递过去时,那葱管似的指甲似有若无地刮过贾琏的手心。若非满堂缟素,众人耳目,只怕这灵堂侧畔,立时就要上演一出活色生香。
隔日,一枚温润的九龙佩便送到了尤二姐手上。她摩挲着玉佩上精细的蟠龙纹路,嘴角噙着笑,毫不犹豫地贴身藏好。这不是强权逼迫下的忍辱负重,这是心照不宣的交换,是她攀附荣华、脱离那不上不下处境的阶梯。她看得分明,贾琏是荣国府的爷们,正经的主子,比起那对荒唐父子,这才是她“从良”的正经姻缘路。至于姐夫外甥?不过是她寡居寂寞时,顺手拈来的玩意儿,彼此取乐,各取所需罢了。她顺从地、甚至带着几分自得的算计,收下了这命运的“馈赠”。
她如愿进了大观园外的花枝巷,做了琏二爷的外室。凤冠霞帔的幻梦似乎触手可
第168章 九龙佩·烬[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