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叶!格鲁大人要见你,现在!”
埃尔文的吼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猛地坐起,额头撞到了上铺的木板。窗外,天还没完全亮,营地里弥漫着晨雾。
“五分钟,训练场!”埃尔文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我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加入侦察队预备役已经一个月了,但格鲁再没单独召见过我。我飞快地套上皮甲,抓起短弓就往外跑,差点忘了系靴带。
训练场上雾气更浓,能见度不超过二十米。我眯起眼睛,隐约看到几个人影站在场地中央。走近后,我认出了格鲁挺拔的身影,他旁边站着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精灵。
不,不是精灵——虽然他有尖耳朵,但面容沧桑得像老树皮,左眼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右耳缺了一半。他穿着破旧但保养良好的皮甲,腰间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正慢条斯理地抽着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烟斗。
“凯尔·影叶。”格鲁的声音比晨雾还冷,“这是瓦里安·枯藤,前游侠队长,现退役养伤。从今天起,你将接受他的单独训练。”
我惊讶地看向那个老精灵——如果格鲁说他是“前游侠队长”,那他至少得有几百岁了。瓦里安吐出一个烟圈,用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上下打量我,目光锐利得像能剥开皮肉直接看到骨头。
“半精灵,”他嗓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听说你能射中地狱犬的眼睛?”
“运气好而已,长官。”我谨慎地回答。
瓦里安哼了一声,又抽了口烟:“运气在战场上活不过三分钟。”他转向格鲁,“我要带他去暗影谷。三天。”
格鲁点点头,转身离去,斗篷在雾气中翻涌。瓦里安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把烟斗递过来:“抽一口。”
我愣住了:“我……不会……”
“不是让你享受,”瓦里安不耐烦地说,“是训练。抽。”
我接过那个温热的烟斗,犹豫地吸了一口。浓烈的烟雾冲进喉咙,又苦又辣,还带着某种草药的特殊气味。我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直流,但瓦里安只是拿回烟斗,满意地点点头。
“好,至少你不像那些娇生惯养的纯血崽子一样吐出来。”他转身走向营地大门,“跟上。我们徒步。”
我小跑着跟上瓦里安的步伐,喉咙还在火辣辣地疼。那口烟留下的后味很奇怪,既苦涩又带着一丝清凉,让我的舌头微微发麻。
“长官……我们去暗影谷做什么?”我试探性地问。
“教你如何不像个白痴一样死在森林里。”瓦里安头也不回,“现在闭嘴,注意脚下。从这一步开始,我要你像影子一样移动。”
接下来的路程堪称折磨。瓦里安要求我每一步都精确地踩在他踩过的地方,呼吸要与他同步,甚至眨眼都要控制频率。那口奇怪的烟似乎增强了我的感官——我能听到远处松鼠在树梢跳跃的声音,能闻到五十步外野花的香气,甚至能感觉到脚下最细微的震动。
“影子不是没有声音,”瓦里安低声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像耳语一样清晰,“影子是周围声音的一部分。呼吸要像微风拂过树叶,心跳要像远处啄木鸟的敲击。”
我尝试着调整呼吸,模仿他的步伐。一开始笨拙得像头跳舞的熊,但渐渐地,我发现自己真的能走得几乎无声无息。瓦里安不时停下来,用烟斗指正我的姿势,或者突然让我辨认空气中的气味——“西边有什么动物?”“三十步外有什么植物?”“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鸟?”
中午时分,我们到达了一处隐蔽的山谷。这里树木更加高大茂密,阳光几乎透不进来,名副其实的“暗影谷”。瓦里安在一块长满苔藓的巨石旁停下,从背包里取出两块硬面包和一块干酪。
“吃。”他简短地说,又点燃了烟斗。
我们沉默地吃着简陋的午餐。瓦里安的烟味飘过来,这次我闻出了几种成分——薄荷、某种松脂,还有一种辛辣的、我认不出来的草药。
“这是什么烟?”我忍不住问。
瓦里安琥珀色的眼睛在烟雾后闪烁:“影叶草,月光苔,还有一点龙血树脂。增强感知,暂时性的。”他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格鲁说你学东西很快。证明给我看。”
下午的训练更加严酷。瓦里安教我如何利用地形和光影隐藏自己,如何通过鸟鸣和树叶的颤动判断远处是否有敌人,甚至如何控制体温来减少红外特征——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这个词,但他称之为“热影”。
“精灵的祖先在森林中生活了几千年,”他用烟斗指着我的眼睛,“我们的血液里有森林的记忆。你虽然是半精灵,但也有这个潜力。”
日落前,他带我来到一处小空地,地上散落着各种奇怪的装置——绳套、木刺、网兜等等。
“地精陷阱,”瓦里安用脚踢了踢一个绳套,“粗制滥造,但足够抓住粗心的精灵崽子。识别它们,解除它们。”
我蹲下来,仔细观察那些装置。在游戏中,地精陷阱通常很简单——绳套、陷坑、弹射木刺。但现实中的这些更加原始和危险。我小心翼翼地碰触一个绳套,立刻认出了触发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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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弹簧套索,”我说,“踩中那块木板就会触发。”
瓦里安点点头:“解除它。”
我花了十分钟才安全地拆掉那个陷阱,手指被粗糙的绳索磨出了血。瓦里安没有帮忙,只是不停地抽着那个神奇的烟斗,偶尔吐出简短的指示。
天黑后,我们在一棵巨大的空心树里过夜。瓦里安生了一小堆几乎无烟的火,煮了一锅味道古怪但温暖的汤。汤里漂浮着一些我不认识的蘑菇和根茎。
“喝了它,你会需要体力。”瓦里安说,“明天实战。”
那晚我睡得很浅,耳边总是回响着森林的各种声音——猫头鹰的叫声、远处狼的嚎叫、树叶的沙沙声。瓦里安整夜都醒着,我能看到他烟斗的微弱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第二天黎明,我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惊醒。瓦里安正在磨他的弯刀,看到我醒了,丢给我一小块干肉。
“吃。我们一小时后行动。”
“什么行动?”我揉着眼睛问。
“地精营地,东北方向两里。”瓦里安的语气就像在说要去采蘑菇一样平常,“六个成年体,可能有幼崽。你的任务是观察、潜入、标记萨满位置,然后听我指令行动。”
我的困意瞬间消散。实战?今天?我以为还会有更多训练……
瓦里安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冷笑一声:“最好的训练就是实战。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单挑整个营地。”他递给我五支特殊的箭,箭头上绑着某种小囊袋,“睡眠粉,足够放倒一头野猪。射中萨满,别失手。”
一小时后,我们潜伏在地精营地外围的灌木丛中。说是营地,其实只是几块兽皮搭在树枝上的简陋遮蔽所,中央有一堆冒着烟的篝火。六个绿色皮肤的地精正在忙碌——两个在剥某种小动物的皮,三个在争吵,还有一个体型较大、戴着骨头项链的正往一个粗糙的木碗里倒各种可疑的粉末。
“萨满,”瓦里安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几乎不可闻,“最危险的一个。他会召唤小恶魔和毒云。先解决他。”
我点点头,慢慢拉开弓,搭上一支睡眠箭。地精萨满背对着我们,正手舞足蹈地进行某种仪式。其他地精围着他,发出刺耳的笑声。
“记住,”瓦里安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尖,“像影子一样呼吸,像落叶一样移动。”
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瞄准萨满的后颈。弓弦轻轻一响,箭矢破空而去——
正中目标!萨满发出一声怪叫,伸手去拔脖子上的箭,但已经太迟了。他摇晃了几下,像截烂木头一样栽倒在地。
“现在!”瓦里安一声令下,我们同时冲出灌木丛。
接下来的战斗既漫长又短暂。瓦里安像一阵死亡旋风,弯刀所过之处,地精纷纷倒下。我射中了另一个地
第4章 老兵瓦里安的烟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