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把他的粮仓烧了也就没这事了,可是眼下这法子都没法使啊!”
“这又有什么为难的?相公们位子越高胆子小,说到底相公们其实不是为了让各位把粮卖掉,而是要解决南市上有低价粮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没了低价粮,朝廷和买的时候没有了破绽,大灾之年粮价高些有什么?”人群中有一个人突然说道。
“谁?”韩掌柜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却是一个身穿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带着黑色幞头,一撇有些狡猾的八字胡,颌下一层短短的髭须,正笑盈盈的露出一口黄牙戏谑地看着自己,“阁下看的眼生得很啊?!”
“韩掌柜的瞧我眼生没关系,我也是到洛阳来讨生活的,手上呢,恰好也有一点粮食,不知道各位老板能不能算我一份呢?”
“哦?您手上有多少粮?”柳掌柜撇了撇嘴,“我丑话放在前面,在座的都是洛阳城有头有脸的大商户大员外,阁下手头若是只有那么一两万石的粮,还是趁早自己走开。这杯羹不是谁都能分的。”
那人笑眯眯的竖起一根手指:“十万石,够不够让我坐下来说话呢?”
“十万石?!”众粮商一阵耸动,十万石不是什么大数目,可是现在这时节,洛阳的府库里都快见了底,市面上的粮都在粮商们的粮仓里藏着,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这么郑重其事的在这里讨论薛岳的粮?可是现在这人居然说他也有十万石粮!这不是见了鬼了么?
“嘿嘿,看来各位是不信啊,”那男子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我姓姚,从成德来。诸位可以相信我了吧?”
“姓姚……成德来的……”韩掌柜脑中突然一闪,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你是成德王……的使者?”
其他人可不知道这人的来头,不禁有些好奇,却看韩掌柜只略一思忖便即笑道:“原来是姚老板,您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不知道您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褐衣男子自然就是姚凤轩,他手上的十万石粮,就是他带进京的成德夏税。只不过在韩掌柜看来,如今洛阳舆论早已变异,他这个使者求告无门,手上的夏税自然也没有哪个衙门敢接受,况且粮食不比别的物事,转运、储存成本都高得很,成德这笔粮既然送来了,朝廷不收再拉回去肯定不可能,路上的损耗就海了去了,还不如就地出卖,换成钱物好歹比烂在那里强,可如今王廷安在洛阳人人喊打,他成德送来的粮想自己卖那是绝不可能,估计就是走投无路了才找来的吧?想通了这一节,韩掌柜立刻放松了下来,说白了这姚凤轩这是有求于自己,那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刚刚各位说道要解决粮价之事,此事症结无非就是朝廷缺粮,不久就要和买粮食,但是南方来的粮食价低,弄得太府寺和户部狼狈不堪。”姚凤轩笑道,“既然南方粮价低,那只要市面上没有南方的粮不就行了?”
“你说得轻巧!你没看今天那南蛮子的阵仗么?”
“他闹再大的阵仗又如何?我们把他的粮全买了不就行了么?”姚凤轩半眯着眼睛,轻轻巧巧的答道。
“嘿嘿,买?你知道他有多少粮?你知道他手上有多少粮?他要真有三四十万石,按照他今天四百文一斗,那就是一百二十万贯,咱们哥几个手边能动的钱早就买成米放在粮仓里了,那还能拿出那么多钱去买他的米?”一个粮商忍不住骂道,“再说了你没听那小子那天说么?南方米贱,他要是不停地从南方运粮过来,我们怎么收?收的过来么?别到时候粮没收完自家都搭进去了!”
姚凤轩眯眼笑道:“钱的事情么,我相信各位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其实各位现在囤积粮食的本钱难道都是自己的?我看不尽然吧?实在不行,韦大人那边应当不会不给我们想法子,至于说南方的粮就更不成什么问题了,不过是一道敕令的事情。就算他南方真的粮食堆成了山,只要咱们想不让他进京,他就绝对进不了京!”
“姚老板是说……”韩掌柜心头一突,确实,现在他们囤积粮食之巨,所花费的钱财哪里是背后那些大人扔下来的三瓜两枣够用的?若没有额外的支持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买卖?韩掌柜犹豫了片刻,这姓姚说的法子当然可行,太府寺那边跟这件事情牵扯极深,哪怕为了自保,也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已经投了这么多钱进来,自己这边要是最后亏了最多就是倾家荡产,他们可就是族灭的下场了!只是这个姓姚的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那相公们那边总还是要应付一下……”
“那有什么不好对付的?相公们要的是脸面。”姚凤轩低声道,“叫你们出粮,那就把他们本钱买的粮出光就是了。”
众人一愣,立时反应过来,心中不禁暗赞一声。
“这些粮,五千石也好,一万石也好,真出多了,相公们脸上反而不好看了。拿出来之后也不要卖了,你们不是说是吴王殿下跟相公们要粮么?这些粮直接送到吴王那里去。看看这位殿下还能有什么话说。”
“姚老板真是……高啊!”
“您刚才说的一道敕书就让南方的粮进不了京又是什么法子?”
“这事简单得很,大河以北大旱,难道就只有洛阳缺粮有灾民么?既然各地都有灾民,都缺粮,要是调外地的粮进京赈灾,岂不是等于让各地的灾民都涌到京师来?”姚凤轩摸了摸短短的髭须,“这时候只要有个人上书,准许各地自行和买,筹粮赈灾,从南方一路到洛阳大小州郡几十个,你们猜猜,南方的粮还能不能到的了洛阳?”
就在这时候,平准署的衙差突然高唱到:“孙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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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粮商和姚凤轩[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