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个阿弟卓碧松在家,你们要是真心给她说亲,怎么不去卓家?”那胖婆娘相当之厉害,嘴里根本不饶人,“你李家来我陈家求娶,我们同意嫁女,也把闺女亲自送来了。如今想反悔,你当我陈家好欺负还是怎的?”
听她的意思,怕是要李家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下了。
李母心道他们去陈家指的目光也是碧荷,可瞧见那两个婆娘凶悍的眼色,不由心里一颤,动了一下嘴皮子,到底是没吭声。
这时李经学抬起头来,看不得母亲被人欺负,悍然出声,“妈您先出来,不用跟她们废话!”
李母不会吵架,大半辈子待在地里刨食,以前也没少被人欺负,直到儿子长大成人,当兵学了一身本事,又凭借挣下的累累功劳当上营长,别人才高看一眼。
李经学这话一出,屋里的哭声显然更高亢了。
就在前一刻,他强势地踱步冲进门,毫不犹豫地掀开她的红盖头,他那铜铃大的眼睛睁圆欲裂,通身散发着肃冷如冰的气势。
陈青莲只要回想到那渗人的场面,就忍不住浑身抖得厉害。
原本她打算拜堂礼成才揭开真面目,那时入了夜,只差洞房那一步。她早已备好一套柔软绵薄的丝绸睡衣,他又喝多了酒,不怕他见了不会浑身燥热难受。
男人一旦精虫上了脑,裤腰带那么一摘,等天明俩人已经结合为真正的夫妻,生米煮成熟饭,他不认下,除非不要大好的前程了。
日子细水长流地过着,她不怕一颗真心捂不热他。
只是万万没想到,只差拜堂礼这一步,她差点就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他到底是受了谁的蛊惑,怎么就突然着急忙慌地冲进来,一把摘掉她的红盖头?
陈青莲心里恨得牙痒痒,可眼下也无暇东顾,只求他软下心来留住她,不然她回到临县也没脸皮活下去了。
李经学恼羞成怒,豁然起身,撑着腰来回踱步,“听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哑巴吃黄连了?”
胖婆娘收受了陈二婶的好处,自然要卖力游说,“新娘子都送进你的房里来了,哪有往回退的道理?”
陈青莲也是声泪俱下,“我原本在铭城好好上班,我妈一个电话打来说你要娶我,你都不晓得我有多感应。我欢欢喜喜地嫁你,你却当我来抢婚的女骗子,我又有什么错?”
他要娶的人明明是卓碧荷,如今换成是她,那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李经学一拳打在泥墙上,愤恨不已,“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的错?”
因为先前二团长孟之舟恶意打压,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没想到回到家娶个妻,竟也被如此戏弄。
他又做错了什么?!
“我父母去你陈家明说我要娶的人是碧荷,这事有媒人作证,谁也辩驳不了。听你话里的意思,那就是你妈妈从中作梗,把出嫁的人换成了你,那两家人就上军事法庭去,让法官判个明白!”
原本跪坐的陈青莲满头大汗,一下瘫倒在被面之上,吃力地喘息着。
她轻闭了闭眼,那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她努力地忍着那就要涌出口来呜咽。
这个男人被逼急了,还真什么都干得出来!
到时,她就真的没有颜面苟活于世了!
她心里全然没了指望,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发起狠来,下了地就飞快朝墙面上撞去。
陈家送嫁的两个婆娘一时大惊失色,还是李经学眼明手快地发觉不对劲,赶在她撞墙前一下把人拽住。
结实的心口被她一撞,他只觉得憋闷得厉害。
秋兰的额头被撞得发青,虽没流血,可脑袋晕晕沉沉,倚靠在他身上不肯撒手,眼睛紧闭。
李经学却分外嫌恶,避如蛇蝎般将她推给那胖婆娘,想也不想地背过身去,却听身后传来如泣如诉地声音,“经学,你分明是在意我的,你怎么就不承认呢?”
方才那惊恐的阵仗把李父李母吓得够呛,两老大半辈子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哪成想讨个儿媳妇差点要了老命。
李父跟紧其后,揪着儿子的衣袖道,“经学要不就算了,娶谁不是娶?”
李经学几乎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父亲的口中说出。
陈家大娘赶忙帮腔,“就是,我们家青莲好歹是个高中生,论样貌和身段,哪一点比那卓碧荷差?真不晓得你在纠结个啥!”
李母也怕闹出人命来,况且听丈夫也松了口,只好低声劝道,“经学,你就听你爸的吧,新婚大头要是闹出人命来,你的营长也当到头了呀。”
李经学虽迟迟不结婚,但想来是个孝顺的儿子,轻易不忤逆两老,一听这话,痛苦地蹲下身来。
陈青莲一靠近他的身,他都嫌脏,要是真娶了她,一辈子和她绑在一起,那样的人生,他光想着就觉得太过漫长。
要是再和她生儿育女,子孙后代都沾上她的骨血……
他不肯,更不愿!
可是父母一辈子老实巴交,从没害过人,陈青莲要是在李家有个好歹,两老恐怕进了棺材也不得安生。
他挠着头,痛苦地仰头扭向从未吭声的兄弟,“宗洵,你说我该怎么办?”
如此两难的抉择,不像是出任务那样目标明确,只管拼命完成就是了。
杨宗洵也许是置身于外,并没有他的左右摇摆,不过也充分尊重他的选择,“你心里明明有了抉择,只管顺着心意去做就是了,我会竭尽所能地帮你。”
李经学见他与妻子十指相扣,是他理想中夫唱妇随的美好样子。
他忽然就想到了碧荷,也不知她在哪儿,有没有伤心,是不是恨透了自己?
她阿姐怀着孕,就算是有心也无力护着她,所以她在陈家就算是被换亲也不得不认下。
想到这儿,他简直心疼到没边,沉冷地起身,目光如炬,无比正色道,“爸妈,我实在不喜欢陈青莲。要是硬逼着我和她过日子,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要去找碧荷,带她去部队生活,等将来转业了,就带她回来孝敬您两老。”
话音一落,他扭头,满目憎恶道,“至于你,我实在不相信这一套算计全然出自你妈,你想死也别死在我家,尤其是我的婚房里!”
他言辞犀利,又拿出在部队里训练出来的那番骇人的气势来,冷眸瞥向陈家强势的婆娘,“你们算计谁不好,偏偏算计到我头上来!”
他几番出生入死,论起真正不要命,陈家的婆娘根本不值得一提。
陈青莲直觉脸面尽失,有心想扳回一局,还想以死相逼,但李经学根本不给她那个机会照着她的脖子就劈手下去,直接把她劈晕。
他扭头朝着父母深鞠一躬,“爸妈,我要送她回陈青莲,再去找碧荷。”
如此这番,看来碧荷那姑娘真是入了他的心了。
李家父母无话可说,只拂手催他快去快回,千万别闹出人命。
至于名声好坏,那都是身外之物,多忍忍也就是了。
李经学经得一双父母的首肯,又扭头探向杨宗洵。
都是多年的手足,不必多说,杨宗洵已然明了,“我马上去开车。”
他拉着妻子,快步往外走去,很快推她到副驾驶座,认真叮嘱道,“等到了陈家,你跟着我,千万别胡乱出头。”
她乖乖听话,“嗯嗯,为了经学和碧荷,我不会胡闹的。”
他不是怕她闹事,大不了他替她撑着就是,他是担心她冲在前面会受伤。
不过眼下他也无暇多说,因为李经学很快裹着陈青莲进了后座。
透过后视镜,孙沁沁亲眼见到昏死过去的陈青莲被捆得结结实实,一时心里想笑还得生生憋着。
遥想高中时,一开始她和陈青莲的交情还算不错,哪知日久见人心,趣味不相投的人经不起深交,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陈青莲几次三番陷害于她,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如今连换亲都敢干,落得狼藉的名声也不算冤枉了她。
就算孙沁沁同情心泛滥,也决计不会怜悯她半分。
一路颠簸,杨宗洵晓得他心急如焚,丝毫不耽搁,一路上驱车颠簸,平日里两个钟头的土路,他花了一个半小时就赶到了。
日落西山,此时的陈家宾客尚未散尽,院子里还攒了不少路远留宿的宾客。
吉普车沿着小路疾驰,扬起不少尘土,惹得不少邻舍驻足观看,纷纷猜测到底是哪路贵客,虽来得迟,但排面也是厉害。
殊不知车里的人都没那份闲心,尤其是李经学,只等车一停,就冲到陈家的大门,冷声问道,“碧荷在哪儿?”
院子里的宾客一头雾水,瞠目结舌地盯着去而复返的新郎官。
他耐心告罄,扬起声儿重复道,“你们把我老婆藏哪儿了?”
反应过来的人很快把陈二叔夫妻叫来。
陈二婶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把脸一横,“你想干啥?”
李经学上午还敬她是长辈,这会儿只觉得她分外恶毒,“你难道还不清楚自己造了什么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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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李家和陈家合起伙来骗婚[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