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惨了碧草两姊妹,我不会再管她,更不会纵容她。”
李经学面色稍缓,抽出车钥匙递给他,“我一会儿就得走了,来不及回驻地,麻烦帮我把宗洵的车开回去。”
要不是杨宗洵借个车,恐怕也没法子接妻子过来,可想到他差点找人家干了一架,陈青蓬只觉得老脸上极为无光。
要不是陈青莲哭得他心神恍惚,他也不至于去寻妻儿的救命恩人的晦气。
一想到陈青莲此番回家,坑害了好几个人,他就气得频频吸气,一回到驻地,就一个电话打到临县的派出所去。
彼时牛家人才送来下聘的礼金,陈青莲就被抓到了看守所。
陈阿祥夫妻吓得半死,慌慌张张地跑去打电话,想叫侄儿拿个主意,可谁知再也接不到驻地的办公室去。
每次都是通讯室的小战士接听,不是说陈团长在训练,就是说陈团长在开会,如此几番,陈阿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那好侄儿分明就是不想管了!
见丈夫死心地作罢,王桂香气得掐他手臂,“青蓬他究竟是啥意思?难道真不管咱们二房一家了?”
陈阿祥四处托人打听,毕竟再怎么气,也得先把闺女捞出来。
可屡屡碰壁后,他急得嘴里都长了水泡,摇手道,“青莲把碧草害成那样,咱们又没接她回家好生将养着,青蓬这是记恨上了。”
王桂香气得跺脚,“青莲怎么说也是他妹妹,他真狠得下心?”
陈阿祥疲倦地闭了闭眼,“那碧草还是他媳妇,小珏又是他一心盼来的亲儿子,他站在小家那边也是情有可原!”
王桂香才不管那么多,她只要一想到捧在手心的闺女被关押在看守所,也不知有没有饿着冷着,就心疼不已,道,“那可咋办?青莲那边再没个说法,牛家人可要来退婚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陈阿祥恼羞成怒,脸色发恶,“叫你平日里别纵着她,现在把她纵成大虫害人害己,你高兴了?”
王桂香落了一身埋怨,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道,“陈阿祥你没良心,我倒是想再生个儿子,不被人戳脊梁骨,可是你沾上那病,我有什么法子?如今你怎么还有脸怪到我头上来?!”
旧事一旦被扯出来,陈阿祥就失了底气,蹲在地上,双手藏在袖子里,窝囊极了。
如今他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没有他的团长侄儿撑腰,四村八寨还有谁看他的面子?
王桂香见他又是闷不吭声,忍不住又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咬牙切齿道,“再说了,是我们不愿意伺候卓碧草坐月子吗?明明是她不想见咱们!青蓬就不该好赖不分,把这黑锅强行栽到咱家头上。”
说到这儿,陈阿祥也有几分怨怼侄儿,可隔了好几百公里,侄儿又是在部队,不是想见就能见,他也实在没招儿了,“青莲也该收敛一下性子,我再想法子塞点钱进去,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吧。”
王桂香一听说又要钱,这钱塞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打了水漂,呼天抢地道,“咱家哪儿还有钱?”
“那不是还有牛家送来下聘的礼金?”陈阿祥走投无路,只好打礼金的主意了。
王桂香不肯,冷脸道,“那钱还得留着给青莲打几只笼箱,就算是往里头装石头,也得有个壳充门面呀。”
她早就和闺女合计过了,这次婚礼就先委屈一下,等风头过去,侄儿再寄钱回来,她手头宽裕也能私底下补贴一点过去。
可没想到,礼金也要没了。
陈阿祥骂她眼皮子浅,“有什么能比闺女的命重要?青莲的罪名一旦被坐实,你就是打一百只笼箱也没用。”
王桂香明白归明白,可就是气不过,你说就是换个亲,怎么就跟踩进沼泽地一样越陷越深,怎么也挣不脱了?
陈阿祥不再管这疯婆娘,捏着皱巴巴的钱进了城。可陈青蓬早打了招呼,且公家一向廉明,谁会收他的钱?
投石无门,陈阿祥夫妻简直愁白了发,后悔当初鬼迷心窍,不该听信闺女换亲的盘算,不该助纣为虐,结果害人害己。
他蹲在派出所门口,不由得老泪纵横,一下像是老了十来岁。
直到半个月后,污糟邋遢的陈青莲被放了出来,原因无他,只因她肚子里怀了老牛家的娃儿。
牛家人这回就算想悔婚也没法子了,只得认下这么个名声狼藉的儿媳妇,只是想想也后悔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娶了孙沁沁,人家好歹没啥坏心眼,也是知书达礼的大学生。
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道”呢?
没有后悔药吃的牛家人思来想去,心道反正陈青莲连孩子都有了,于是支支吾吾不肯再出钱在女方家置办酒席,横竖老陈家要是想反悔,他还巴不得呢。
陈青莲听后,气得直咬牙,可再也不敢折腾生事,只好辞别一双苍老的父母,带着一床喜被和一只刷了红漆的笼箱,由偏执旁支的叔伯送进牛家。
这就算是出嫁了,没有身为新娘的羞怯,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仓促就被送进了牛家的婚房。
陈青蓬彻底不露脸,好不容易腾出空,又去城里探了两回,听大夫准许妻子五日后出院,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卓碧草听说陈青莲被关了半个月,整个人被磨得没了脾气,又有妹妹在一旁宽慰,这才松口见了丈夫一回,也同意随军去家属楼将养着。
只是她出院这日,陈青蓬抽不开身,不过还是不忍心姊妹俩带着个孩子去挤班车,于是安排炊事班负责采买的一个小战士负责接人。
卓碧草当军属多年,到底没说什么,当是默认了。
只是到了家属楼下,她想到陈青莲也曾来住过,心里的芥蒂就像魔怔了一样叫嚣疯长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踏上一步阶梯。
无论卓碧荷怎么劝,她也不听,执意要见到陈青蓬。
卓碧荷没了法子,只好叫来了朱丽和刘友兰帮忙劝着。
朱丽见她脸上的恨意像是生了根一样,心疼道,“弟妹,这才几年不见,你咋犯起倔了?”
刘友兰见她的机会不多,不过也是不忍心,“嫂子,大人再怎么闹,也得顾着孩子不是?”
朱丽抱了抱她的肩,“你的难处我也懂,可谁叫咱们嫁的男人是当兵的呢?陈团长他也不容易,咱们多体谅一下,好不好?”
她就是太为男人和孩子着想了,才处处委屈求全,最后差点连孩子都保不住!
卓碧草打定主意,丝毫不松口,“谢谢嫂子和友兰妹子了,但我现在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只想要他一个态度,也不是存心想闹事!”
孙沁沁匆忙赶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卓碧荷见她喘着粗气来了,像是见到救星一样,眼里热切道,“小嫂子,你帮我劝劝阿姐吧?”
这时候恐怕劝不动她。
孙沁沁什么都没说,又折返从家里拿出一件厚衣裳裹在卓碧草身上,温声道,“嫂子千万别冻着了。”
只是她的衣裳肩线太窄,根本挂不住,没几下就滑下来了。
朱丽也看明白了,“我和碧草弟妹的身量差不多,还是披我的棉衣吧。”
直到摸爬滚打的陈青蓬从训练场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见妻子抱着襁褓里的儿子在阴雨霏霏中瑟瑟发抖,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才出了月子,身子骨还虚弱得很,根本禁不住在冷风冷雨里受凉,他一下歇了底气,低下头软声问道,“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上楼?”
卓碧草呵出一口气,虚软却又格外决然的话语飘在冷风中,“我要你把陈青莲所有的东西全部扔出去烧掉!”
她脸色发白,目光却无比坚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陈青莲辞了城里的工作,挣到手的钱几乎全花在穿着打扮上,只想要一个光鲜亮丽的形象。
陈青蓬晃着健硕的身躯,心知堂妹对偏屋那只箱子里的东西宝贝得很,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些东西就算留给碧荷也好,你犯不着为了跟我置气而浪费好东西。”
一侧的卓碧荷全身透着抗拒之色,不假思索道,“我才不要她的东西!”
卓碧草不想跟他废话,冷言冷语道,“我只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把那些脏东西烧掉,我就进屋;二、你继续留着她的宝贝东西,我立刻带小珏回卓家去!”
陈青蓬这下没有任何辩驳,咬牙道,“好,我马上执行!我知道你不亲眼见到是不会进家门的,但外头还冷,你先进楼道里避避风好不好?”
卓碧草再怎么也要考虑到孩子,也就点头同意了。
陈青蓬也没含糊,搜了一番后,塞进箱子就拎下楼,当着她的面就擦燃火柴点着了箱子。
透过跳跃的火光,妻子满脸的愤恨与幽怨映入眼帘,陈青蓬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直到送卓碧草进了对门,孙沁沁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没过多久,楼道里又响起敲门声。
她开门见是卓碧荷,以为对门又出了什么事,拧眉问道,“怎么了?”
卓碧荷摆手道,“你别太紧张,阿姐已经进屋歇下了。不过我好久没见经学了,他叫我去宿舍收拾两件衣服,好给他送去。但我又不太放心阿姐,你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
第276章 我才不要她的东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