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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的眸被掩映在暗处,让人不确定,一同遮挡住的是否还有那些不曾为外人道,却越发坚定浓厚的野心。
      ☆
      翌日早朝。
      “臣有本要奏。”
      太监总管“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高音刚结束,一位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款步踱出。
      凌初正耷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众臣之首,闻声缓慢地睁开眼,摆着一脸“让我康康你要放什么屁”的样子,扭头看说话的人。
      中年男子的余光扫过她的面孔,神色不动,躬身朗声道:“禀圣上,近年来天灾战乱,人口骤减,长此以往恐对社稷不利。”
      这话一出,包含上首的靖帝在内,不少大臣都纷纷点头赞同。
      等议论声稍平,男子继续说:“如今法令尚在修改,然人口乃国之重事,依微臣之见不如在旧制上稍作修改,先行推出婚配法令,缩减女子初嫁年龄至将笄之年,违者处以罚银,及笄后仍未出嫁,则由官府择定婚配。”
      中年男子说完,另一位大臣立马站出来接上表示赞同,之后接连几位大臣发言,原本沉闷安静的大殿顿时纷扰起来。
      凌初站在那,冷眼看着几个中年男人一边引经据典,从人与社会的角度阐述该决策的正确性,一边还不忘了与暗处打配合的同僚眼神沟通,一堆中年男人站在那眉来眼去,场面一时极度辣眼。
      眼看着火点的差不多了,战场终于转到了她的身上,一位大臣故作不经意地扫到凌初,恭敬地问:“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凌初“啧”了一声,不耐道:“行了,想算计我就直说,赶紧把你肚子里那点闷屁放完,别耽误我回府休息。”
      “……”
      那位大臣和他的闷屁小伙伴们,都被凌初的直接和粗俗惊呆了,最上方的靖帝更是直接黑了脸,唇动了动,想骂人又顾及场合,一时没找到语言,只能狠瞪下面的不孝女一眼。
      大殿中静默一瞬,刚才那位大臣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想要破口大骂的情绪,扭头向圣上解释:“公主今年二十有一,尚未成婚,若想要法令得以推行,自该以身作则,方能令臣民信服。”
      凌初点了点头,心中清楚话题的重点终于来了,视线顺着人群,落在一个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身上。
      她看似狂悖无礼,实际上对朝中党派了若指掌,刚才那几位只是跳得欢,背后的正主可沉得住气,什么都不必说,只站在一旁,静待手下的狗腿子把她往挖好的坑里赶呢。
      王家啊。
      凌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刚才那位大臣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她嘴角的笑,眉头皱了下,壮着胆子再次问道:“公主跟随陛下平定四方,统一天下,为了家国着想,想必愿意身做表率。”
      对方把帽子架得高高的,再不说话,凌初自己都觉得有点不识好歹了,她无所谓地点点头:“也行”。”
      大臣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愣了一下,转身向皇帝行礼:“还请陛下为公主赐……”
      “等等。”凌初打断他:“我还没说完呢。”
      她抬头看向龙椅,皇帝冷冷看着她,眼中满是警告,想让她闭嘴的心根本掩饰不住。
      凌初顶着他的死亡视线,扬眉道:“驸马得我亲自找,等我成亲之后法令方可推行。”
      大臣闻言眉头一皱,不等说话,最上方传来一声冷斥:“胡闹!”
      “民间尚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一国公主,岂有自己招驸马的道理,说出去也不怕让人耻笑。”
      “这话说的。”凌初不以为意,脸上笑意不变,声音更冷:“也没见民间哪家正妻在世,还想要扶妾成妻的,陛下尚且不怕耻笑,儿臣与陛下相比,差之远矣。”
      “放肆!”龙椅上的人一声怒喝,方才还在争吵不断的大臣们,此刻安静的像只鹌鹑,恨不得刚刚一句话都没听见。
      处在权力顶端的父女二人一怒一冷四目相对,眼中没有丝毫亲情,只有忿恨和漠然。
      “好,好。”对视良久,靖帝怒极反笑,他起身指着凌初:“随便你,不过法令推行刻不容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既是你自己选的,无论招来的驸马如何,日后朕不允许你和离。”
      “当然。”凌初对他的威慑混不在意:“成亲自然要长长久久,不过父皇可要说话算话,既然我不能和离,驸马自然也不能求去。”
      她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可靖帝正在盛怒之中,根本没有细想,沉声说了句退朝,便拂袖快步离开。
      凌初满意地紧跟着转身,临走前特意绕到那位一直沉默的中年男人身后,含笑低声道:“王家主盛情难却,投桃报李,我也提醒你一句,记得把家中郎君……们看好啊。”
      说完也不看他的脸色,大步走出大殿。
      身后,王家家主看着远去的背影,眉头隆起。
      今日之事,一是为了报复,二是为了算计,可他似乎错估了这位镇国公主无法无天的程度。
      不知怎么,王家家主心里浮起一丝不祥之感。
      ☆
      凌初出宫后直接回府,进了门对身边侍卫吩咐:“派人找几个适合我的世家子弟。”
      易韶此时正在公主府,听她这么说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终于想开了,准备大开色戒?”
      凌初灌了口凉茶,把朝上的事说了一遍,易韶皱起眉,不赞同地看向她:“你是不是该收收了,表现得太过张狂无礼虽然能放松陛下的警惕,但恐怕不会给那些尚在观望的人留下好印象。”
      “我有没有好印象不重要。”凌初一手拄脸,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你有就行了。”
      “那怎么一样。”易韶朝她翻了个白眼:“到时候我的威望胜过你,你都没地方哭去。”
      凌初笑了笑也不接话,头懒懒地垂着,让人看清神色。
      余光扫到还站在屋子里的侍卫,她挑起眉:“怎么还不去找人。”
      侍卫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适合殿下的是指……”
      “这还不知道吗?”易韶十分肯定道:“人渣呗。”
      侍卫恍然大悟:“哦,对对对,还是军师了解殿下。”
      凌初:“……”
      你们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择偶范围是定下来了,但是怎么合理的把人抓过来是个问题,讨论过后,凌初不得不亲自出马先来打个样儿。
      她带着易韶和一伙儿侍卫来到城中最火的百香楼,一行宛如土匪入境,一路来到二楼。
      二楼多是包厢,凌初靠在栏杆上,朝跟在后面的老鸨抬抬下巴:“说说,这些包厢里都有谁?”
      老鸨满目惊恐,掐着手心强自镇定,觑着凌初的脸色,颤颤巍巍地道:“这……这房中都是贵客,妾不敢……”
      “你有两个选择。”不等她说完,凌初已经没了耐心,朝她伸出两只手指:“要么你说,要么我一个个踢开了门自己认。”
      前者得不得罪人不知道,后者肯定是要把人得罪死,老鸨想都没想,立马老老实实地把包厢里自己知道的身份都说了出来。
      她说完,凌初没动,侧身看向身旁,侍卫点了点头:“和暗卫所说一致。”
      老鸨提着的心一松,差点瘫在地上。
      凌初无意多为难,走到一处包厢门口,里面的客人是几个世家子弟,为首的那个是王家主枝的郎君,平日里倚靠家世和狐朋狗友一起欺男霸女,行事肆无忌惮。
      凌初选好了目标,侧头叮嘱身边人:“看好了,我先给你们打个样儿,以后就照这个标准给本公主找驸马。”
      说罢也不等侍卫和易韶反应,一脚踢开了门。
      屋里淫.靡的香气和酒气掺杂,为首的男子喝得醉醺醺的,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手维持在抬着的动作上,看样子是要拉旁边倒酒的小丫鬟。
      屋内屋外一片沉默,易韶和侍卫们看着前面的前面说要“打样儿”的人,只见对方突地捂住嘴,猛地退后两步,伸出手指着男子,眼中露出三分浮夸,三分虚假,配上四分做作的声音,转过头颤声问:“阿韶你还记得当年你我流浪时,遇到过那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吗?”
      易韶:“……”
      侍卫:“……”
      我没听懂,但感觉接下来可能会让我大受震撼。
      凌初完全不需要好友配合,用饱含激动的嗓音继续道:“是他,就是他,看看这尖嘴猴腮的损样儿,看看那猥.琐不羁的蠢脸,没个百年黄鼠狼经历,都长不出这个德行。”
      屋里的人烂醉一片,但也不是没有脑子,有还算清醒的,大致分辨出凌初浮夸演技下的辱骂,猛地一拍桌:“大胆,你们可知我出自哪家?”
      “什么?”凌初拧起眉:“你说你这头猪也想去我家?”
      “罢了,罢了。”她叹了口气,朝身后一挥手:“这个也带着吧。”
      侍卫还处在对凌初敷衍式演技的震撼中,倒也没耽误正事,一起走上前把黄鼠狼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捆了起来,旁边几个人被吓得清醒了几分,瞪着眼缩到一边,嘴上还不忘了叫嚣骂人。
      凌初的表情已经收敛,耷拉着眼睛轻飘飘睨向那几个人,眼神相撞,几人下意识一缩脖子,一时竟吓得没了声音。
      易韶看看侍卫,感觉抓两个带头的也差不多了,于是走到凌初身旁小声说:“这两人应该够了,今天差不多得了。”
      “嗯?”凌初眼神狐疑地看向缩在一侧的几个人,眉头一皱:“你说再带上那几个二麻子?”
      不仅没能逃过一劫,还被冠上外号的二麻子们被侍卫堵上嘴,捆住手拉出门,一路上都用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易韶,试图用视线杀死这个献言谄媚的恶毒女人。
      易韶:“……”
      算了,人可以跟狗一般见识,但不能强求狗人残存的人性。

第 88 章 前世.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