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
当漩涡翻滚至他的脚下时，他将跳入暴风眼。那里是灾厄的核心，是一切不祥的起源。
他必须摧毁它。
少年闭上了双眼，在脑中模拟着与飓风核心战斗的每一步。
风暴将撕碎他的躯体，抹消他的存在。而他将在气息断绝前破坏风暴的[动力源]。
当一切结束之后，或许会有人在他的坟前献上一束花。但更大的可能，他将会和所有被风啮噬的失踪者，还有这片他出生长大的故土一样，无声无息的从世界上消失。
……但他并不后悔。
风暴逐渐迫近，少年紧绷了身躯。
机会只有一次。
三，二，一，跳——
单薄的身躯转瞬便被狂风吞没。
飓风撕裂了他的衣服和皮肤，少年咬紧牙关，向风眼扔出炸药。
只要摧毁了那里的动力源，就能结束一切——
但下一瞬间，少年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暴风的中心，空无一物。
风并没有减弱。它裹挟着少年，即将碾碎他浑身的骨头。
突然，他的身体猛然腾空，向着远离风暴的方向被甩了出去。一个挺拔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个不比他大上几岁的白发青年。
他手持枪械岿然面对着风暴，如同一支屹立不倒的标枪。
“你是谁？”
科斯魔撕声询问，将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
“怎么还有市民，还是个小孩？”
“听好了，我想死的话就赶紧跑。第四律者马上就要来了。城区向东30公里外有避难所，立刻到那里去。”
“律者？那是什么？”
“一切灾难的源头。她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制造这样的风团。”
“每一次……攻击？”
少年震惊的重复着，难以相信，先前让自己殒命的风暴只是信手一击的产物。
牙齿“咯咯”作响，恐惧使他甚至不敢去想象，想象青年口中的【律者】会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绝对的力量差距带来的绝望。
“尽快撤离，不要再靠近风圈。”
“我叫凯文，我会阻止她。”
“……请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当你的助手！”
少年沉默片刻，紧接着用尽全力呼喊起来。
他并不理解这股突然产生的勇气从何而来，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跟上青年的脚步，否则他将抱憾终身。
青年微微侧过头，向他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将少年定在了原地。
……那是决心赴死的眼神，也是终将战胜一切的眼神。
“你叫……[科斯魔]，是吗？”
青年的目光在他的名牌上点过。
“好啊，那就就帮我个忙吧，一个[只有你才能]帮到的忙。”
少年听到这话，眼中有些期待，也有些惧怕。
“你是个很棒的家伙，所以……”
[科斯魔]此刻的眼神有些坚定，有了些许这白发青年的眼神中所具备的精神的影子。
“活下去，好吗？”
————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男人还没有把自己的话说完，除了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外，队里的其他成员就全部逃离了这里。
他只是笑了——即便，从事实上而言，这支因特殊情况而临时组建的小队，已经不存在，任务失败了。
“你也走吧，科斯魔。怎么，吓傻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是小队的作用，就是送死？”
“也可以这么说吧。总有人觉得，在必要的时候，[送死]是有意义的。”
“我知道，但你一个人送死没有意义。”
少年转过头了，看一下这个带着一身毁誉黯然离去的男人。过去他在打趣凯文时常常会发出同样的标志性笑声。
“痕……这就是你说的，自己的[职责]？”
“你怎么理解了。”
“可你又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你葬送了任务，而且……即将葬送自己。”
“说得好。但我不喜欢说谎，任何人都不应该在未能知晓真相的情况下，就背负上关乎世界的责任。所以，我给他们指出了一条生路。”
“不然的话……科斯魔？你能为我们找到什么别的方法吗？”
“……”
“任务不会失败，他们也会活下来。”
“也对，你可能确实能做到，但总会有做不到的那一天。如果那是你的坚持，就不要忘记它。”
“但我建议你今天还是多看看其他人的选择，当个退缩者没什么不好的，他们至少还能再见到家人的笑脸，对吧？”
“好了，我该出发了。刚才说的那些，记得别告诉凯文。那小子和你一样年轻，接受不了[牺牲]这种决策。逐火之蛾之间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别再添一笔。”
“你错了，痕。”
“那些人……他们并非退缩者……而是英雄。”
“只不过，决定他们是什么人的瞬间，现在才要到来。”
“……？”
就在这时，不久前四散而去的脚步声又冲四下聚集而来，那些逃离的士兵，他们的面孔再次出现，没有缺少任何一人。
少年站在他们中间，罕见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理念的争端而言，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占得上风。
可就在下一刻，他脸上表情就冰结了。——那些人之所以愿意回来的真正原因，想通过通讯频道传入他的耳中。
……
“……这里是凯文，我们已经到达第五律者所在的位置，并且……发现了她的尸体。”
“目前可以确定，律者的死亡发生在逐火之蛾介入之前。所有小队立即撤离当前区域，这里……似乎还存在着更加可怕的事物。能量反应看来，那场击败律者的战斗……”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
————
“任务还顺利吗？”
面对樱的提问，科斯魔下意识向身后看去，但那里空无一人。
所以，她在向他打招呼。于是少年只能点点头，露出略显僵硬的笑容。
第五十四章 少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