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他似乎不懂得如何使用那些现代化设备。
在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刚刚发现他时，男人身上的冻伤足以致死，但此刻，在未经任何治疗情况下，他却已几乎痊愈。
“你……是从很冷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吗？”
她毫无疑虑地走到了对方身边，也向那团火伸出了手。
“只是遇到了个很冷的人。”
男人开口说话了，第一次——就连她都对此感到意外。
“哦？那她现在怎样了？也和你一样被冻伤了吗？”
男人似乎不太理解她的话，低下头，沉思了很久。
“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是吗……那就好。”
女子显然误会了些什么。
“那……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好像有过，但都在很远的地方。”
“那……真希望他们快点找到你呢。”
在这时，男人终于抬起了头，他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个疯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男人点了点头。
“需要。”
“你能不能告诉我，通常人们想让自己厌恶的人远离自己时，会说些什么？”
“这……”
“或许是……请你离开之类的吧。”
“太长了，我记不住。”
“这样吗……那……虽然不太礼貌……但大家的确更习惯这样说……”
“[滚开]？”
男人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他觉得有些新鲜，以及……得意。
“好……滚开。”
女人笑了起来。
笑得非常温柔，没有半点恶意。只是她的眼睛渐渐的红了起来，犹如鲜血一样的红。
————
“……格蕾修，对吗？很好听的名字。你怎么会待在这里？”
“……”
“一个人被丢在这个地方，吓坏了吧……”
“别怕，来这里。”
“……”
“呀，真是个腼腆的孩子……那么，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
“嗯，好孩子。不要急，慢慢地，慢慢地……来，把手给我吧……乖……”
蝶翼般轻柔的女声在空气中飘拽。她的声音似乎有着异样的魔力，令人无端就平静下来。
毋需灯烛，她的存在便如同烛火，照亮了她与女孩之间的一隅。
在那之外，唯有黑暗，与[至深]。
浓稠的漆黑尽头，无数阴鸷而森冷的身影幢幢矗立着，散发出令人绝望的耸然气息——或许，他们原本就是[绝望]本身。
然而此时，他们却只是畏葸而警戒的注视着合围中的二人，那不是至暗之中仅存的一线微光，而是比黑暗更黑暗、比死亡更可怕……比一切恐怖字眼的堆砌更为险恶的存在。
而女人只是轻轻帮女孩拂去了脸颊和手掌上的奶油。
“这里……的确有些拥挤了。看样子，我们得去清静一点的地方。”
她说着，信步向外走去，所及之处，人群如潮水一般无声后退。
就在这时，一只更小的手握住了她。
女孩仰起头，用无垢的双眼注视着她，稚嫩的嘴唇微微一翕动，在黑暗中发出了自她流离至此以来的第一个音节。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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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阿波尼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