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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话 历史秘辛[1/2页]

销锋镝:北国蚁梦 鹿食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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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不及防地遇见她,一种激越澎湃、沛莫能御的情感在顾震的胸膛中翻涌,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样一句不知从何处读来的话:“爱你是我唯一重要的事,莱斯特小姐。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对孩子,也许真的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觉得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嘴唇翕动却不知从何说起,破烂邋遢的衣着刺激着他早就不知道丢到何处的羞耻心。
      因为某些人,少年才会在人生的某个瞬间懂得一种名为慕艾的情绪。
      顾震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异样:“仙子...仙子到此处有何贵干?”
      芙蓉玄冠,黄裙绛褐,淡漠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光彩,她看着顾震,还是熟悉的面无表情,按顾震观察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来看你。”
      连“我”的人称都省略掉了,好像对于她来说没什么。但就是这简短的话语却给顾震注入了莫大的喜悦,他激动到语无伦次“你来看看看看...看我?”
      珏灵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身后,看的顾震都毛楞了,要不是他知道自己背后除了石壁没有别的,准会忍不住回头。
      “这个给你。”珏灵素手轻扬,露出掌心的小瓷瓶。
      瓷瓶玲珑剔透,通体洁白,椭圆形的瓶身坐落在珏灵透着红润的手掌上,十指纤纤,指如青葱。
      顾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颤巍巍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肌肤,仿佛那是什么无价的珍宝。
      “仙子...仙子为什么要对我这般好。”顾震说的是心里话,这么久以来把他当人看的大概只有周青和她了。
      “别叫我仙子,这儿没什么仙子。”
      “那该怎么称呼仙...道长?”
      “珏灵,大家都唤我珏灵。”
      “好的,珏灵...”顾震的心怦怦直跳,这样岂不是...自己以后也可以直呼她的名字?
      “我问你”她说话做事就像一柄发硎的利刃,直来直去半点不容顾震遐想:“那日你于灵宫内见我时,可是哭了?”
      像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穿一样,顾震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位女冠,原来她并不是对自己那日的窘态一无所知。可如果连座位最末的她都看到了,那当时灵堂里的别人呢?张至简李至纯也知道吗?
      “我的直觉很强,而且你那时的目光未免也太过...不加掩饰了。”珏灵露出罕见的犹豫神色,翠绿的眸子仿佛能洞明人心。
      “嗨!就抹个眼泪没想到让仙子见笑了。”顾震尴尬地挠着头。我也不愿意的啊大姐,但谁能想到眼泪它也有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哭?”珏灵盯着顾震的眼睛,不依不饶,潜台词是:为什么你盯着我哭?
      “我时不时抽风。”嗯嗯啊啊两秒后顾震心一横做出了回答,“唉...你别走啊!”看珏灵转身欲走,顾震蹭蹭两步跑到她前面,“我真的有病!脑疾还是癔症什么的。”
      “与你说的无关,药送完了,我也该走了。”珏灵轻皱娥眉。
      “等一等等一等”顾震这回不敢贸然伸手阻拦,情急之下脑门汗如泉涌:“我有事想请教仙子。”
      “说”珏灵停下脚步。
      “我...”顾震的大脑飞速运转,企图想出一个能留下她的办法,但每次思考颅内神经都像被烧红的烙铁猛烫似的,电光火石间灵光一闪,强忍着剧痛顾震大喊一声“有了!”
      处子般静立的珏灵也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毛病?
      “珏灵...我要告状!就告...李至纯李道长他倚老卖老,对张真人的法旨阳奉阴违...”顾震毕竟心虚,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瞥着洞口,所幸回应他的只有呜呜风声。
      经顾震一番添油加醋地描述,李至纯已然成了个道貌岸然的道门败类,珏灵峨眉淡扫,似乎开始认真思考起该事的可能性来。
      “你是说纯阳师兄用腹部裹住你的拳头,然后狠狠地殴打了你一顿,还警告你不要声张?”
      “千真万确!”顾震一个劲点头:“李老道...李道长他不知施了什么妖法把肚子变得跟团棉花一样,我这砂锅一样大的拳头竟然奈何他不得。”说罢还特意挥了下拳头。
      “可若非你先手打他,你的拳头又怎会被他的肚子吸住?”珏灵敏锐地察觉到顾震谎言中的漏洞。
      “额...”刚还在侃侃而谈的顾震顿时哑火。
      “若是纯阳师兄出手,我都敌不过他,遑论你了。如你所言属实,他曾对你大打出手,可为何你现在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顾震目瞪口呆,姑娘原来你不是一朵白莲花啊!
      珏灵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顾震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其实是李道长让我打他的,我也没敢使劲,就是那么一挥拳,结果就被吸住了,使吃奶的劲都拔不出来...”声音逐渐低沉。
      顾震抬眼偷偷去看她的脸色,但这位主儿委实没有脸色这种东西。
      “对不起。”顾震把头低下去,如果眼前不是救过自己性命的珏灵,或者换成张至简他大概就据实相禀了,但就是那种可笑的舔狗心理在作祟,有个小人趴在他耳边暗暗怂恿:我都这样被你师兄欺负了,你能不能稍微同情我一点?
      一种酸涩、苦楚的感觉泛上心头。
      “下次别撒谎了,”珏灵的声音很轻,透着一丝淡淡的落寞,“撒谎不会有好结果。”
      顾震惊喜地抬起头,她竟然没有责备自己。
      “告辞,留步。”珏灵头也不回。
      “别别别呀”顾震急忙拦着,心道这妞儿的转折还真是生硬,关系刚有一点解冻的苗头就要掐死。
      “你最好有事。”珏灵面色微愠。
      “有事有事有事。”顾震心道事大了,你不理我对我来说还不算是最大的事吗?此时顾震点头哈腰,活像一条小哈巴狗:“李道长练的什么邪功,那肚子...”珏灵突然出手,顾震只看到一条鹅黄色的袖子在他胸前一抚,整个人便向后腾空飞起几丈远,砰的一声闷响摔在地面上。
      这是今天他第三次躺在地上怀疑人生了。
      潮水一般的疑问疯狂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这身肉几斤几两他还是门清的,可就在今天前有糟老头子李至纯控腹如棉耍猴一样地戏耍自己,后有弱不禁风的小女冠衣袖轻弹间就掀飞了自己...他对世界的认识轰然倒塌。
      半响顾震才起身,见珏灵还站在原地,不觉暗喜,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见哈巴狗摇着尾巴自己跑回来,珏灵不禁气笑,但还是保持了表面上的沉静,冷冷出言警告:“纯阳师兄所修的乃是我观一门精深的内功,你若再出言不逊,我便不客气了。”
      “仙子教训的是,”虽然摔出几丈远,但起身后察觉到自身无恙,顾震情知是佳人手下留情,心下欢喜,重新回到了往常嬉皮笑脸的状态,珏灵见他不知悔改又作势欲打,吓得顾震赶紧正色道:“纯阳道长神功无敌,晚辈自然是大大的钦佩,晚辈只是好奇道长所练何功,竟然如此神异。”
      “茹气呼吸法。”珏灵倒也没隐瞒。
      “这是可以随随便便告诉我一个外人的吗?”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功法的名字,顾震显得有些受宠若惊。
      “那你会吗?”珏灵反问道。
      “...”顾震沉默了,莫非您修炼的就是“把天聊死”呼吸法吗?
      怕珏灵再走,顾震忙不迭追问:“那为什么连仙子都能随随便便击飞我?”
      看到珏灵的目光里多出的一丝同情,顾震心知自己大概率问了个白痴问题。
      “你我之间的武功差距判若云泥,别说是一个你,纵是十个百个你一拥而上,我也有法取胜。”
      想到刚才珏灵衣袖轻挥的潇洒身影,“吹牛”二字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珏灵道长可否给在下讲讲武学?”顾震选择另辟蹊径。
      “武学之道,不住于相,不住于形,浩渺精深,我入门尚浅,只知其一。”
      “没事没事,一就行,一就行。”顾震一脸狂热。
      “这...我该从何说起?”珏灵秀眉微蹙,罕见地犯难。
      “学好武功可以飞天遁地吗?可以移山填海吗?可以与天地同寿吗?”灵魂三问一气呵成。
      “不能。”声音清脆利落。
      “啊?”顾震感觉自己的武侠梦碎了一地,但他转念想到李至纯和珏灵的诸多神奇之处,不甘心道:“那你和李道长为什么要练武啊?”
      “谁说习武就是锻炼移山填海的本事?”珏灵语气中透着不解。
      顾震哑然,明明那个梦里的各种小说杂文都是这么写的。
      “练功习武,本是为了强健体魄、辅助金丹大道之用,至于你所说的飞天遁地、天地同寿一类,我只在本教的典籍里见过,你想想看,彭祖那样的神仙都只活了七百余岁,更何况我等肉体凡胎呢?但——”顾震本就听得心花怒放,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赶忙追问道:“但是什么?”
      珏灵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这番猴急的模样有些不悦,不紧不慢道:“若说到血肉之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还毫发无伤的,那定然离不开武学之妙。”
      简单一席话说得顾震心花怒放,他仿佛看到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打开,门内的世界精彩无比,令人神往。
      心中主意已定,顾震随即正色施礼:“请道长教我习武。”
      珏灵轻轻跳开,如同林间的小鹿般轻灵,摆明态度不受他这一礼。
      见顾震露出失望神色,她疑惑道:“能否习武,难道不该取决于你自己?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顾震一听就迷糊了,“取决...取决于我?”
      闻言,珏灵也犯迷糊了,“不然呢?”
      见顾震懵逼的神情似真非假,珏灵叹了口气,这也是顾震第一次见她叹气,“也罢,那我就重新给你讲一遍,你这人真是奇怪…”
      “上古时代,练功习武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没有多少人精研此道,毕竟习练武功后的一招一式与习练前的一拳一脚威力相差不大。师傅曾经也讲,上古时期的玄门道祖们崇丹道而轻武道,以至于门内习武之人不多,那时道门以研习道藏、黄白之术、丹书符?和斋醮法事为主业,但后来‘坏劫降临,天地间的生灵百不存一,侥幸活下来的人却突然发现他们在武道上的进境如有神助般一日千里。”
      “‘坏劫,那是什么?”顾震听到“百不存一”时心悸不已。
      “你若不知道‘成、住、坏、空四劫,那我便换个说法,摧毁秦朝的‘镇秦石你总有耳闻吧?”珏灵只当顾震是不识其名。
      “镇秦石...秦?”顾震呆呆地念叨着,脑子里好像有什么画面在跃动。
      那是一颗小山般大小的陨石,绝大部分体积埋在地下,裸露在地面的部分仿佛刀削斧凿般雕刻着怪异的文字,每个文字都有成年人大小,令顾震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古怪文字未收录于任何一种他所知的语言库里,但他竟然清楚地明白那七个字的意思:
      “始皇帝死而地分。”
      看到顾震怅然若失的样子,珏灵才明白他是真不知道,于是徐徐解释道:“距今多少年月已不可考,今雍州境内,以咸阳为中心,东起辽东、西抵高原、南据岭南、北达阴山存在着一个名为‘秦的王朝,秦的君主自称‘始皇帝,据《古事记》所载:‘秦初,有星如月,长数丈,流于东北,蛇行屈曲,碎光迸空,坠于东郡,声如雷。也就是说有流星坠落在东郡,一下便毁灭了秦。秦亡后文明几乎断层,相关文献大多失传,若是…”珏灵顿了顿,视线从顾震复燃起兴趣的眸子一扫而过,接着道“你好奇当年发生何事,我可以去观中的典籍库翻一翻,但年代久远,以讹传讹之事太多,我只能尽力而为。”
      “那就多谢珏灵道长了。”顾震点头如捣蒜。
      “可惜师傅不在这里,我只是粗通史籍,但老师他酷好杂学涉猎甚广,对镇秦石上的文字很是痴迷,只是遍观群书也找不到答案。”
      连碧霞观的掌教都不知道那几个字的意思?顾震心中暗惊,那自己又为何识得?
      “尊师目前仍旧下落不明?”纠结了一刹,顾震还是没有选择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盘托出,似乎冥冥之中有种意志阻止了他。
      “嗯,淳和师兄已经下令增派弟子严密盘查各峰,不知道最后会如何。”珏灵似乎对澄明子的失踪不以为意,当然,也可能是她对世上的所有事物都抱此态度。
      “珏灵道长,那颗‘镇秦石落在的东郡在何处?尊师平素里可有和谁结怨?”渐渐习惯了珏灵的冷淡,求知欲慢慢占据上风。
      “‘镇秦石具体位于何处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落在了豫州东部。至于仇敌…我跟随师父时日尚浅,对于一些陈年往事并不知悉,听师兄师姐说师傅年轻时外出历练周游天下,以他当初那种恩怨分明的性子想必朋友仇敌都不在少数吧。”珏灵回想起师门众弟子对掌教早期经历的评价。
      “道长不必挂怀,尊师名扬四海,德隆望尊,定会安然无恙。”顾震宽慰道。
      “承蒙关心。”歪歪歪姑娘别这么容易把天聊死好吧!
      再无言,顾震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上的破洞,破洞也直愣愣地盯着他,再时不时抬头偷瞄一眼秀色可餐的女冠。
      就在顾震绞尽脑汁想弥补当前如此尴尬的局面时,倒是珏灵首先打破了沉寂:“还有什么想问的?且一并说了,省得日后再纠缠。”
      她这是再也不想见我的意思?顾震悲哀地想,一颗心如坠冰窖。
      “那就叨扰了,”本着多待一秒是一秒的原则,顾震有气无力道:“道长可知为什么活下来的人在武道上的进境如此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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