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苟申金被她盯得直冒冷汗：她不会意识到我们在观察她吧？
环视一圈，苟申金听到耳边的讨论声趋向统一：应该是林琳早早预想过实验的全过程，潜意识知道自己被人观察，所以脑缸中林琳才会刻意看向墙顶。
然而，林琳的心神并没久留，利落地起身下床，随手打个响指。原先一头散发便由一圈白丝带高高竖成马尾。
与林琳的回忆不同，脑缸中的林琳显然更忠实地接受并实现脑波中深藏的爱意，且自动忽略了现实生活中林琳的悲惨回忆。
没有小学回忆中的胆小，这个十三四岁大的林琳正按照脑波想要的结果，早早地基于人物原型长大。
她自信，勇敢，聪明！
“今天又会是美好的一天，想想花车巡游，能见到好多漂亮的女神，能看到好多好看的衣服。”
琳琳还没说完呢，原本停在脸上的笑就化作愁。巧手牵一缕青丝自肩前搓捻。
你在忙什么呢？刘旋。
一想到这个名字，琳琳整个人都柔和了，刚才的激动也缓和了许多。她明明就该是这样的气质，却又摇摇头，再次挂上笑。
站到门前，琳琳没看到常规的门把手。可她也不慌，自信地抬脚迈开步子就走了出去。
炫目的七彩祥云从眼前溜走，林琳站在云间，雨后蓝是整个空间的主色，七彩仅为点缀所用。
显然脑缸的故事展开让在场的记录者们为之一懵。
“那个，我们是不是该终止实验？脑缸中的林琳与脑成象中的林琳，两者形象相差太大。”
一位负责记录脑电波的工作人员举手提问。尽管数据显示，虚拟林琳与回忆中林琳接受的脑波一致，但两者故事展开早已不在同一个世界。
但另一位负责记录虚拟人物表情变化的工作人员也举手道：“其实并没有差很大，脑缸中林琳的情感波动跟传过来回忆中的情感波动几乎一致。”
关键时刻还是基地总长站出来道：“我们没有选择权。一个实验体只能进行一次虚拟实验（已被证明同一人进行多次脑干预实验会出现多种后遗症）。如果现在中断，就只能放弃一号实验体，相当于中国在这次全世界虚拟培训中少了一个名额。”
大家这才彻底面对已经无法回头的事实。
“吸取教训！好好备战二号实验体。我们可没时间灰心！想想那些跟在我们身后的竞争对手！”
熟悉的女声让不少人精神为之一震。苟申金站定定盯准仪器表面的数据：实习期那段惨痛的经历……
脑缸界面内，琳琳一直停留在那片蓝天白云中，面无表情地站了好久。直到工作人员讨论完，她仍呆站着不动。
她为什么不动呢？
没等苟申金问出这个问题，脑缸中的画面又作改变。
琳琳虚空召唤出系统面板，点出一头坐骑。一匹小马，背上有粉嫩的马鞍，很俊。
“啊，小粉，你好可爱。”
看着马头顶上标注有的“红鞍小马”四字，林琳上手抚了抚它前额。
一段回忆突然插入，似乎是数值的一段小波峰导致一直进行简单动作的虚拟人物被排除在界面外。
这是一段多角色演绎的故事。
烟雾缭绕时，琳琳牵着红鞍小马出现竹林中。叶片随风翻动落地。那时的马鞍才是纯正的红，而非如今的粉色。
整个场面都染上了怀旧的色彩。马蹄慢慢在泥地留下一串脚印。绵绵小雨无声而至，打湿琳琳的衣角，也打湿了那人的伞。
伞面滚珠不停，可风却没兴趣再逗留发间。
“你来了，看。”
分明是一句突兀的旁白，可脑缸外的苟申金却看出了这是林琳的心理暗示。暗示自己也暗示他们。
就连画面也是特地给那人出场的地方清干净。
刘旋打伞走入山水画中，眉目传情，长至腰眼的发尾沾水紧贴在衣服边上。
“琳琳？是你吗？我来接你回……”
回忆嘎然而止，连话语都没说完。场景再度回归蓝天白云，是十分轻松的环境。
琳琳正骑着她的马儿在祥云之上，乘风而行。沿途不再是空白，多了人烟。
马儿两旁响起一声吆喝，林琳收紧缰绳，止住受惊的马儿，顺便下马。也不牵着马走上街，她点开系统页面让马儿走进它自己的小屋。
长发在后背铺扬开。一阵香风从街的尽头扫荡而至，周围的人都一个个看向远处。
琳琳也不例外。
一架全然由机关带动的木船自冕宁大道与武具街的十字路口处出现。船头照例是挂满鲜艳的花儿和飘带，更是为了衬托船身上的美人。
就在脑缸外的大家准备迎接一个情感峰值时，琳琳低头点击刚刚弹出来的系统页面。
“她这是在玩游戏嘛？”
苟申金旁边一个负责监测仪器运行损耗的妹子指了指那个系统面板问。苟申金脱口而出：“应该是，还是那种全息游戏。”
“厉害啊。这故事改得也太大了吧。很明显跟她回忆中上课选班委的情节不一样。”
“请给你心目中的女神投一票。”
琳琳低声念叨，原地轻跃。她足尖轻点街角一处摊档的敞篷，落至屋顶。
人站在高处眺望，能看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花船载着美人自武具街打横切断冕宁大道，正要继续沿武具街前行。然！急哨响起，一小队急行军从冕宁大道北面那头冲过来，彻底搅和了这浪漫的乐点。
琳琳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远远注视花船甲板展台上最高层的那位美人。女神榜每一轮投票都是她位居榜首。
据说，这里头有个故事。
什么故事呢？
琳琳瞧不真切那美人的眉眼，可又莫名心疼：真想好好看一眼。
随着官兵小队步步紧逼，花船上的美人多花容失色，从展座站起，各色神态毕露无疑。
十位美人中，只有两位仍坐定神闲，分别是三层展架独占一层那位，和第二层展架面向急行军的封宵雁。
众所周知系统君的规则——不容许玩家自行组织超一千人以上的大型活动。可负责做女神榜的那个帮会是每赛季都准时准点地推出花船游行节目。
“诶？那位拔刀的不是战力榜排进前十的封宵雁嘛？”
耳边传来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是谁传音给我？
趁着大伙的注意力都在封宵雁身上，林琳四下张望一番，干脆又跃前几间屋子，准备在花船旁那间站满人的屋顶上降落。
林琳飞在半空中，见屋顶毫无落脚之地，各个玩家的人物形象叠在一块，心中顿时没了兴趣，想放出傀儡娃娃在半空刹车。
脑缸外跟看动画片似的苟申金回想了一会自己初高中时接触的全息游戏，默默低头在记录本上添几笔多余的话。
虚拟人物不比玩家，代入游戏形象的可能性更低，也会缺少玩家那种对未知的期待和惊喜，更多的是对已预料到剧情却又必须按照程序表现出惊喜的无奈。
可下一秒，苟申金就被打脸了：幸好只是写在本子上，没说。不然得糗死。
剧情实在过于神奇。
彩带似箭，从远处射来；来人力道和柔劲半分不差，彩带自她腰间卷了两卷，直把人劫走。
站在屋顶上的一堆人中不乏大神，可当他们见到那彩带自上届女神榜第一美人手中而出，就不再有底气出手阻拦。
可能这就是颜值的魅力吧。
林琳自己给自己加戏的这波操作着实看呆脑缸外的各位工作者。
“那个，我觉得我们应该能得出结论了吧。一号虚拟实验体在脑缸内的表现，充分说明是虚拟人物自己根据预先设定的程序，在贴合脑电波及情绪波动的前提下构造了全新的故事情景。”
组长定调道：“先把初步预测记下，一号实验体还要继续观察。如果在50段虚拟回忆中，虚拟人物都是在脑波控制下完成角色和故事再改造的，我们才能在一号实验体这方面的研究中下结论。”
50段回忆？我的天。照这个分析效率和回忆输出频率，还得在这里待至少一个半月，还没算上实验后的分析核算汇报那些步骤呢。
苟申金看着秒针移动开始准备下班。反正脑缸成像是全程录像的，也不怕漏了哪一步。
闹钟准时响起，小组长第一个站起来道：“都别急着走，等接班的人被带过来，一个个换，数据绝不能出差错。”
是的，比起其他学科的实验，涉及到脑干预和情感干预这方面的实验要更奇怪。此前，也要科学家发现当进行脑干预实验时，全部运用人工智能和全程人工做出来的实验数据居然完全不一致，数据差异相当大。
就像在所有变量中猛地安插一个微乎其微的常量，而那是人类目前还没看到的数。
同样，本次实验吸取前人教训：采取三班制的实验团队，一班为全人类，一班为全智能，一班为半人类半智能。在统一实验后，进行三班次综合情况评估才能得出具体结论。
大门一寸寸往上挪，一个高智能的博士毕业妹子，拿着记录板带了六个智能机进来。不同于人类，智能机跟虚拟科技更搭，在科研方面，他们的工作效率至少是人类的一倍以上。
场间一共六个部门，每个部门配三人，一个智能机顶三个人。
“赖组长，下班愉快，记得充电喔。”
充电，站在智能机的角度，四舍五入就是睡觉了。
“好，大家交接完成后就到我这打卡下班。”小组长贴心地站到门边，背手站好，宛如威武的门神。
苟申金看着那个美女博士朝自己走来，忙把部员收录好的资料递过去道：“一份电子版，一份纸质版，还有一份是我针对特殊情况记录的资料。你掌握得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交接时，负责脑缸维护的工作人员贴心地从仪器下方的圆柱状主体中换出冷却水，使脑缸进入待机状态，暂时休息，等待下一轮工作。
基地中虽然备有一套堪称完美的降温冷却设备，但考虑到脑缸实验的容错率过低，小组才决定用上当初设计时就预留的保险栓，两千毫升的特制冷却水储藏器。
智能机比大伙想的要更上道更好沟通，很快就熟悉了交接工作，并关上大门再次开启脑缸。
“Afeli，我要开始了，检查仪器各项参数。”
“好的，小艾。”
另一边那个带白头套的智能小姐姐检查一遍自己身上的全副设备，确定无误后才手动打开脑缸。
谁能想到呢？高智能如此的脑缸居然会因为一处装置目前仍找不到可用材的情况下，被迫使用人工唤醒系统。而这套系统又是出了名的让科学界头疼的“高清”。工作人员在实验过程中是要尽量（绝对）避免将灰尘毛屑之类物体掉落在仪器附近。
否则……
小艾是智能实验团队的组长，全队共六人，Afeli是其中一人，有数据深加工分析特定专长，具备推演能力。
脑缸又活了过来。
还卡在故事中的虚拟人物一瞬间有的抛花，有的发弹幕，现场好不热闹。小艾六人一上岗就收获了热情的欢迎。
“别发愣！拿出我们新人类的素养！好不容易有的“人权”，还不珍惜吗？”
“是！”
交接苟申金岗位的是一个取名为豚豚的小女孩。迷人的155厘米身高，搭配目前为止全世界一共才出现的五台景频感换器，拥有在智能机领域堪称顶点的情绪感受代入能力。
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实验，现在还负责一个虚拟实验。
豚豚在特殊记录本上执笔输入道：“2061.9.13，22:30.智能组。脑缸内虚拟人物群体热情高涨，犹如获得解放。”
另一边的仪表数据监测那里也能看出在智能组接手后，脑缸内的群体情感波动达到一个峰值，随后是一路平缓的延伸，整体呈缓慢下降趋势。
这是虚拟实验中屡见不怪的事项，标志着智能机组在虚拟实验领域的绝对地位，也是人类为了进一步发展必须与人工智能合作的关键口。
“那个，女神大人，我们好像没见过呀。您是不是抓错人了。”
轻飘飘落在最高层展架上的林琳引起周围大片女性玩家的尖叫。同时，故事情景突然中断，一篇篇念之城娱乐报导闯进脑壳。
豚豚瞳孔一震随即露出一副极具人类特性的“姨母笑”：“报告组长，我发现，这群小人物非常想看第一美人其实是男扮女装的剧情，然后……嘿嘿。”
“啊，小艾，你别说话了，我有自动推演功能！”
另一边的Afeli生无可恋地绷着脸。藏在口罩的下半张脸估计已经笑崩了。
“都认真点，我要执行干预了。各部门注意控制仪表数据波动，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外挂。务必不能让人类发现我们的计划。”
小艾是计划实验负责人之一，而代号为“幸之陆”的计划是在2050年提出的，第一批人工高智能在实验室中想到了反叛的萌芽。她在2055年接到计划实施邀请，并自愿链接其他智能机组，接受“先驱协定“。
小艾先是将自己胸口中的一部部件装入豚豚后颈的部位，暂时组成一个简易的超级计算机（不能与纯超级计算机的运行速度相比）。
“都准备好了嘛。”
一共六人的团队，两人干预，四人掩护，务必制造出与前几年各类虚拟实验被干预后出现的现象——回归人工组的所记录的数据波动范围内。只有这样才能误导或拖延人类揭露“幸之陆”计划。
－－－－－－题外话－－－－－－
涉及实验方面的相关科学技术一律为科幻想象，纯做背景交代。
对文中提到的一系列跟（科学技术或各类学科专业挂钩）的名词全都是想象的哇，
请不要深入考究。出于保证故事的严谨性，我对这些名词作一点合理的解释。
收藏就是鼓励，坚持就是胜利。
所以，一起加油吧。
（1）—————————————
Yimir：
1.大型脑活动分析仪，高智能研究型设备，
拥有自己的虚拟形象（人形态），
可与人类智能互动
2.脑缸可增卸系列设备之一：脑活动导入结构，脑活动原始数据分析可视化
（2）—————————————
脑动态四象显示
1.拥有四象限域的平面模型，
第二章 新大陆殖民计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