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糟糕的词汇打散。
算了。
她不懂这些。
克劳斯将话题转开,和她讨论其他事情。
这是克劳斯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马克西姆所说的话。
和景玉恋爱是一件棘手的问题。
她将自己封闭起来。
她不期望从外界获得爱,甚至会下意识阻止。
克劳斯想,他没有和可怜的希尔格一样,横冲直撞地成为匍匐在她裙下的俘虏。
他只是花钱雇佣她的时间。
仅仅如此。
他与景玉享受着葡萄酒节的喧闹、分享着野外露营在帐篷中做、爱的愉悦,品尝着她赠送的那些奇怪粽叶。
克劳斯只能吃下一颗。
这种带着草木香气的食物会影响口腔健康。
景玉搬去了法兰克福,他们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分居。
景玉过上单身生活,克劳斯过上空巢老人生活。
即使克劳斯不去主动了解,也能隐约听到景玉的动态。
她在法兰克福一个人过的很轻松,晚上听音乐会,去葡萄酒吧喝酒,去看百老汇的巡演。
克劳斯还知道她喜欢上了苹果酒,在苦恼的时候会乘坐苹果酒专列,吃着列车员分发的小零食发呆。
以及……她未经克劳斯允许,就剪掉头发。
她那一头漂亮的黑发,虽然在激情时刻是个障碍,虽然会忍不住频繁提醒他“压到我头发了”,但克劳斯喜欢抓住她头发的感觉,尤其是在她做出or2这种姿势时。
现在已经晚了。
克劳斯知道的时候,景玉已经剪掉她那如同丝绸的头发。
他有些遗憾。
当景玉顶着像中学男生一样的卷发站在他面前时,克劳斯意外地发现,她这个样子似乎也不错。
嗯……像一个俏皮的小玫瑰。
即使那个理发师手艺糟糕,也不影响景玉的美丽。
她的笑容,让这个发型变得可爱起来。
克劳斯想要多留住景玉的可爱,询问她将来的打算。
景玉拒绝掉他的提议。
她不接受续约。
克劳斯没有说什么,他不喜欢勉强人。
景玉选择在暑假回青岛,克劳斯也同意了。
只不过,在景玉准备离开的前夜,他遗失了一支钢笔。
这支钢笔他用三年,在这个时候丢掉,似乎有种不太好的征兆。
景玉下午在书房中看书,她看到克劳斯找钢笔,问了几句,帮忙找一圈,也是一无所获。这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克劳斯今晚心情算不上太好,不是因为钢笔,而是因为工作。
成年人总会有些不顺心的事情,就像景玉拒绝续约一样。
景玉还想和他一块去看烟花,她早上提起过一次,那个时候的克劳斯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她还抱着期待,看完书后也没有离开,而是眼巴巴、安静地看着他。
克劳斯和她谈:“虽然我也很想看烟花,但我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让珍妮弗陪你去看,好不好?”
景玉很聪明。
她点点头,和克劳斯告别,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克劳斯并没有一直在家,他还是去一趟外面,做一些必要的事情。
等回家时,已经凌晨三点。
车子驶入时,克劳斯看到花园中热热闹闹,灯光亮着,这个时候应该在床上睡觉的景玉,现在正忙忙碌碌地摆弄着什么东西。
她竟然还没有睡。
克劳斯下车,问景玉在做什么。
景玉兴奋地说:“先生,我——”
“甜心,”克劳斯打断她,伸出手,递到她面前,让她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无论什么事情,我们都留到白天再做,好吗?你需要休息。”
“可是……”
“没有可是。”
“你明天还有归国的航班,剩下的事情让其他人去做,现在是睡眠时间。”
“好吧。”
景玉有点沮丧。
她看上去就像兴冲冲拎着一桶胡萝卜去找大灰狼、却被告知对方不吃素的小兔子。
景玉还是选择上床休息,睡觉前,给克劳斯一个晚安吻。
次日,她搭乘航班回她的国度。
克劳斯在她离开的晚上才知道,景玉和珍妮弗忙到凌晨两点是为什么。
“Jemma小姐说,您很想看烟花,所以将那场烟花秀用过的烟花一模一样地买来,”珍妮弗告诉克劳斯,“她想等你回来一起看。”
克劳斯看着手上的钢笔。
在克劳斯昨天批评她晚睡觉后,今天早晨,她仍旧努力地找到这只钢笔。
等飞机一落地,景玉立刻给克劳斯打电话报平安。
完全没有昨晚被打断的不悦,景玉用她充满活力的声音询问克劳斯,有没有看到她准备的烟花,好看不好看?
“我可是准备好几个小时呢,脚心都痛了。要不是先生您想看,换成其他人,我才不干呢,费老劲儿了……”
她这样快乐地说。
看来长时间飞行并没有影响她的活力。
“所以你干脆收养我算了呀,”景玉脑袋里又冒出来奇怪的念头,“您知道中国有句俗语吗?叫做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如果法律允许,”克劳斯说,“也可以考虑。”
这下轮到景玉惊声叫起来:“不可以!”
她使用严肃的语气谴责着克劳斯,批评他这种严重不道德、违背法律的念头。
克劳斯只觉着她像阳光下蹦蹦??的小麻雀,叽叽喳喳。
义正言辞地指责完毕后,景玉轻轻呸一声:“变态。”
变态的克劳斯先生仍为她的礼物表示感谢,他使用一个新词语:“多谢破费。”
“不用谢,”景玉大方地说,“全刷你的卡。”
克劳斯:“……”
他没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养的吞金龙,而且对方的确在为他精心准备礼物。
次日,克劳斯在俱乐部遇到另外一对父女,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
女孩送给父亲一个棒球杆,父亲爱不释手,奖励给孩子一大笔钱。
即使那棒球杆刷的是父亲的卡。
克劳斯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重新审视这段关系,他陷入沉思。
——小龙,是不是真的将他当作Daddy了?还是Mommy?
克劳斯慢慢地喝水。
他想。
如果他真的有幸参与景玉的成长呢?
他会教景玉阅读,教她使用更轻巧、而不是直白的话来辱骂那些人。
当然,他不介意景玉使用拳脚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前提是她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
他能在景玉放学前做好饭,在景玉回家后,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饭菜,而不是费力地洗菜煮粥、烧热水。
他可以洗衣服,景玉不用拿着磕掉角的塑料小马扎去洗手间,她的手不需要在刺骨的冷水中泡着,衣袖不会因此被弄湿。
她害怕安静,不必因此开着客厅的电视假装热闹,他能陪景玉聊天,给她讲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
景玉会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读书学习,不用担心债务。
……
旁侧的朋友坐下来,好奇地问克劳斯:“你在想什么?”
克劳斯没有回答。
他在思考。
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态。
第93章 克劳斯的回忆(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