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住在落后的缅北，所以当时用的还是那种臭不可闻的旱厕。
正在上大号的我，听到婶婶屋子里传来呜呜的声音。
这和我平常半夜听到的声音不一样。
以前听到的声音更像是呻|吟|求|饶声。
而这一次，明显是哭声。
婶婶为什么哭？
我的脑子里都是疑问。
出于好奇，我偷偷趴在窗户底下，掀开窗户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向着屋子里望去。
“荣光还这么小，你不能把他卖给其他人。”
“这孩子在我们家，住了好多年，就算是养一头狗也应该把你的心暖热了吧？他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你的心怎么这狠？！”
婶婶哭泣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后一阵某种东西翻滚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中。
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是什么样子的声音。
项扎恶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为什么不卖？臭婊子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好上家，与其我明天打死他，不然趁他活着卖给器|官|贩子。我已经打听清楚，活着的，一个人两万缅|币。”
“如果你再阻拦，老子连你一块卖。”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本来就是老子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就算我杀了你，村子里的人，也不敢多说一句。”
“再废话，我继续把你锁厕所里，让你与苍蝇作伴。”
听到项扎威胁婶婶的话，我抬起头，随后我看到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幕。
婶婶一只手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死死抱着项扎的大腿，苦苦哀求。
“荣光的爸爸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如今他的父亲生死不明，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的儿子？”
项扎一脸不屑的看着婶婶。
“恩人？恩人值几个钱？在钱面前，抛弃我的良心又算什么？”
“再说，我这可是帮我的救命恩人，你也知道的，他爹就是一个毒|贩，我怕他在地下孤单，我让他儿子下去陪他，我有错吗？”
“做人脑子灵活点！”
“今天晚上的事吧，不要对任何人说，不然老子割下你的你这个长舌妇的舌头。后天割|腰子的人，就会过来。”
说到这里，项扎一瞪眼，恶狠狠的瞪着婶婶。
“对了现在还有一件事。”
“你过来、跪下！”
“张开|嘴巴。”
“老子现在一肚子火。”
婶婶一愣，随后慢慢跪下。
年幼的我，虽然不知道割腰子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句话我却能听懂。
让我下去陪我爹。
也就是说，我爹死了！
因为我爹死了，所以项扎想杀死我。
我蹲在窗户底下，死死捂着嘴巴，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更没有心思去看屋子里婶婶卖|力表演、支支吾吾的一幕。
那个时候，我十四|岁。
未成|年，孤零零的一个人。
正遭遇来自项扎的殴打，威胁，甚至还要杀死我。
当时我心里有多么的害怕，没有人知道，也没人能够体会得到。
我已经忘记当时是怎么回到我住的屋子里。
我坐在床头，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等死。
当时我小，没钱，没人、没身份，就是一个黑户。
在缅|北黑户的意思就是死大街上都没人管的那种。
我一个十四|岁的孩子面对死亡威胁，能够做什么呢？
去报|案？
我这个穷村子里甚至连一台电话都没有，怎么报？
寻找邻居帮忙？
可是一个十四|岁孩子的话，谁会信呢？
就算有人信，他们会因为我一个外人而得罪自己人吗？
试图逃跑？
一个连城镇都没去过、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难道除去混吃等死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我听到屋子里传来婶婶咳嗽声。
我再次来到相同的位置，重复相同的动作。
窗户刚一打开，一股和石楠花味道相同的气味传进我的鼻子里。
我透过窗户惊讶的看到。
婶婶放弃自尊，跪在项扎的面前。
不停捂着嘴巴咳嗽，每次咳嗽都有黏糊糊的鼻涕被带出。
她的脸上挂着被呛出的泪水。
那卑微模样，如同蝼蚁。
“这下你满意了，能不能放过小光？”
“给他一条生路？让他好好活着？”
第3章 卑躬屈膝，如同蝼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