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而她,作为皇子的母亲,在皇子无法亲政之前,垂帘听政,以免主少国疑。
如此,也是理所应当。
她自幼养在深闺。
所学所习,皆是高门闺秀技艺。
从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要进入这朝堂云谲波诡之中,直面那些可怕鬼魅,同男人,在朝堂之上,争一席之地。
但而今,她却只有如此。
只有这般,她才能不仅是看着母亲枉死,却什么也做不得。只有这般。
她才能够,不会穷极一生,都是父亲,圣人,是他们玩弄权术之下,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
无人会在乎棋子的喜乐。
但若有朝一日,棋子忽然翻身,成为执棋的人——
一切,才会有所不同。
茱萸回来得很快。
殿内地龙烧得烫,齐新柔身上冷汗被蒸干了些,但苍白脸色,却还是怎么也遮不住。
茱萸含着泪,小心翼翼为她擦了脸,又将她身上亵衣换下。
身上重新干爽起来。
茱萸将锦被掖好,又点燃殿中熏香,让那股呕吐的酸腐味道,能消散些。
齐新柔疲倦不已。
她半闭着眼,看茱萸忙碌。
熏香袅袅燃起。这是太医院先前送来的,对子嗣无碍的香。齐新柔深吸一口气,茱萸跪在她床边,心疼道:“可是娘娘……您不想被人知道您孕吐,但如今,孕吐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在叠翠宫中尚还好说,过些日子,便是除夕,到时,您在宫宴之上,若按捺不住……又要怎么办呢?”
“除夕……”
齐新柔慢慢开口。
茱萸垂泪:“是啊,若不去除夕宫宴,便只能推说身子不适。到时,圣人定然会派太医前来……娘娘不是不愿见太医吗?况且,就算逃过了宫宴,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娘娘,奴婢知晓,或许您是不想在孕中惹人注意,但小皇子出生后,后宫中虎视眈眈的人,照样也不会少啊!您要护着小皇子,便不能再这般委屈了,奴婢自知出言无状,但奴婢,却是真的心疼娘娘……”
茱萸说着话,又哽咽落下泪来。
齐新柔垂下眼睫,没有出声。
这茱萸,从前便是叠翠宫的宫女。
先前母亲出事后,她在叠翠宫内几度寻死,甚至有次,碎瓷都架在脖子上,是茱萸冲进来,冒着手掌被割废的危险,救下了她。
等冷静下来后,她便去查了茱萸。
茱萸的忠心,不是没有原因。
初入宫没多久时,齐新柔曾因跋扈,杖杀了一个宫女。而那宫女和茱萸有仇怨,曾以势压人,逼得茱萸几乎投井自杀。而恰在此时,宫女被齐新柔打死。
由是,茱萸便常对她有感恩效死之心。
查到茱萸过往后,齐新柔才愿用她。
但父母亲情尚且如此,对宫中所谓的忠心,她也早已不敢相信。
她没有告诉茱萸真相,只让她在她身边伺候,而减少了身边其余或是萧静姝送来,或是齐安林安插进来的宫人。
她如今有了秘密,更不愿时时刻刻活在监视之中。
茱萸哽咽止住泪意:“娘娘,奴婢纵然尽心,但您身边也不能一直没别人伺候。若是叠翠宫的宫人您用不惯,不如,奴婢去使监那里,再挑些新宫人过来。前些日子陈王世子……不,是那个假的萧遥之……现在各处都传遍了的。他带兵入宫,枉杀了不少宫人,是以,前几日,沙公公便派人去了宫外,寻了许多身家清白的宫女太监进来。萧遥之谋逆,如今宫内对这些事情格外注意,是以,对那些新宫人,都是查了祖上许多辈,又检查过,没有功夫,身子也干净的……这些人用起来放心,奴婢只有一个人,纵然不眠不休,却总怕怠慢了娘娘……”
“……无妨。”
齐新柔闭了闭眼,涩然出声。
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
茱萸说得没错。
这些日子,她过得恍惚,又常被孕吐折磨,竟是连将近的除夕,也全忘了。
除夕宫宴,她避不开。
更何况,小腹现下还未隆起多少,且如今是冬日,衣衫厚重,看不出来。但,待到天暖,她腹部鼓起,衣衫轻薄,就真是彻彻底底,再藏不住了。
而今圣人,杀伐果断。
长安城外那战,她也听说了。
萧静姝地位越发稳固。且她身边,那名唤韩元的太监,竟似也有武功在身。
事情已是不能再拖了。
齐新柔重重呼吸一声。
寝殿之内,熏香袅娜,但她却似还能闻到先前那些秽物,酸腐的臭味。
“……是不能再等了。”
她哑声开口,转头看了一眼茱萸。
茱萸双眼微肿,鼻尖濡湿。
齐新柔道:“莫要哭了。过不多久……本宫宫中,便能放心用着,新来的宫人了。”
第127章 孕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