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眼前的男人刚毅而忠心。一如她初次见他时，他的模样。
她知晓，他不会害她。
但她也需要知晓，那一份隐藏在层层秘密下的真相。
她的人生，她的命，许久之前，就无人顾及。所以，从那时起，就由她自己做主。而从今往后，也只能，由她自己做主。
所以，她必须逼他。
傅行不怕死。
但他，却有更怕的其他。
若说先前还对傅行是否知道那秘密和真相，有一丝怀疑，但，在看到林五的那一刻，她已无比确定。
这真相，林五只是棋子，不会知道。
吴婆子不一定知道。
而傅行和韩兆，一定知道。
韩兆说，他要放弃她。
他说，他选择那幼子，所以想要离她而去。
这理由天衣无缝。甚至把那吴婆子嘴漏说出的“药”也解释得完好。
她若是旁人，也就信了。
可是啊。
韩兆不知道。
她曾被放弃过那么多次。
凛王府里。
寺庙中。
乃至后来登基，在宫变之时，柳淑婵指着她说她不是圣人，姜太妃从未出言一句，帮过她。
她被放弃得太多了。
多到她自己，都快数不清。
所以她如何能不知晓，当一个人，真的要放弃另一个人时，不会是他那副模样。
他的话，她不信。
他一腔孤勇，只身一人，任凭自己鲜血淋漓，身上再无一处完好，也要护着她。
他早已舍去了所有。
他既不肯说，她便知晓，纵然将他千刀万剐，纵然令外面，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他，也不会说。
但傅行不同。
她知晓他的弱点。也知晓，他在意的，还有什么。
萧静姝慢慢蹲下身来。
她道：“或许是孤温和太久，又离开大营太久，傅将军忘了，孤是个什么样的人。”
残忍暴虐。
滥杀无辜。
凶狠无道。
狠戾毒辣。
这些，都是她替代着萧远之登上皇位不久后，便众口铄金，被贴上的外皮。
她向来厚待有功之人。
但若那人想控制她。
哪怕是“为她好”——
她也不介意，再度露出那副狰狞的模样。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更不是什么纯洁无垢的少女。
萧静姝勾起嘴角，笑容凉薄。
她说：“傅卿忠勇无畏，自是不怕死的。但孤记得，傅卿，有一幼弟，曾犯在齐国公手上。他身子不好，傅卿对他放心不下，又怕他留在长安，会被齐国公的人报复，是以，自然是要令他随军的。傅卿以为，孤……叫人去请你那幼弟过来，如何呢？”
她的声音轻缓而阴鸷。
傅行呼吸骤停，他骤然抬起头来。
萧静姝没在骗他。
他看到她眼中，明灭的杀意。
傅行呼吸急促。他失声道：“圣人！……”
萧静姝道：“君无戏言。”
她的声音冷漠而平静。
傅行喉咙滚动。这一刻，他知道，她不只是，在用言语激他。
她曾救过傅容的。
在齐国公的威逼之下，在他的恳求之下。她最终，放弃了那个打压齐安林的机会，退让了一步，保住了傅容的命。
他那时心中疼痛而愧疚。
那些情绪像一座大山，死死压着他。
但与此同时，却又还有一点微小的，几不可察，更不能对旁人言说的欢喜，耻辱地，不合时宜地，从那山石的缝隙里，蔓延开来。
她为了他，而救傅容。
那般艰难情境，她愿意面对，却最终……
是为了他。
那点隐秘的，羞耻的，肮脏的念头。
在他心中存了许久。
而在这刻，飞灰湮灭。
傅行看着眼前的萧静姝。
他哑声道：“圣人……”
萧静姝面容平静无比。
她俯视着他，冷静道：“所以，傅卿，你是说，还是不说。”
……
第261章 逼问[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