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达米埃波市，日子过得慢吞吞，懒洋洋，乐呵呵。而在这儿，在希尔凡等市的人群之中，一个人是无足轻重的，就像海中的一滴水。
各将军司就是从海里开采出原油，再为西欧人炼成石油。维塔里耶从内心深处仇恨这群肮脏、吵闹、从不洗澡或不大洗澡的混身汗臭的乌合之众。
只是在这里，在这多民族的希尔凡等市城里，坎波夫突然意识到一个人是多么微不足道。你可能倒在路上死去，不会有人在乎。一匹晕头转向的马可能见尸体一惊，跳到一边，如此而已。
但是一条镇静的狗、一只文静的猫或者一只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马，会若无其事地从你身上跨过去，说不定还会在死者的脸上拉些粪便。
十几岁的小偷会把你的衣袋翻空，如果你穿着鞋子，他就把鞋子拿走。到了夜里，有人会来拿腰带和裤子，然后，几条野狗会来啃你的尸体。
一连许多个夜晚，这些狗总来啃尸体，直到尸体腐烂发臭，或者一个清道夫把死尸装上垃圾车，然后扔进大海。如果有人要生存下去而且出人头地，他必须成为有名的人物。
应该获得学位，至少应当获得坎波夫读书的先进制造技术学院的学位。但这只不过是他的事业的第一步。如果他还不愿意在工头、或监工、或经理、或副厂长或别的老板面前低三下四的话，他还不愿意害怕随时会被开除的话，他就应该受最好的教育，取得毕业文凭。
维塔里耶并不只是想当个技术好的建筑业者，这只比那些建造兵营、大厅、仓库和房屋的强一点儿。坎波夫希望成为一名真正的建筑师；他要建造工厂、炼油厂、火车站、桥梁和港口。
这样他就能够同那些富有的公司董事、那些贵族平起平坐了，这些人住在离散发着汗臭的希尔凡等市很远的别墅里高高在上；这些人经营着庞大的西方企业，他们的公司租用了海底的油田，把生产出来的石油运往远方。
坎波夫对这些入恨之入骨，因为他们有钱，有一切，而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而苦斗，尽管他觉得他不比他们差。有权才是真的。爬在人们头上的权，把他们捏在自已的手心里，同时鄙视他们。
权就是主宰、统治，财富、美食，拥有奴仆和女人。看一看高高耸立在希尔凡等市的四周有角塔状城墙的古代城堡，再对比一下希尔凡等市现在破烂不堪的郊区，数以千计望不到头的一排排的矮土屋，这就够了。
希尔凡等市的青年煽动分子组成的自修小组的首领们声称：新时代就要来临，一个不同的世界将从目前旷日持久的战争里诞生出来。将会有其他不同的政府，新的社会秩序；富人再也不能统治人民了。
这话听起来使人充满希望，但是却令坎波夫颇赞思索：如果把富人清除掉，那么谁来统治呢？演讲的人说将由人民来统治。但是谁是人民呢？这些人懂得什么叫统治吗？他们能干些什么呢？任何人都骗得了他们。
第五十一章 努利魔影（Ⅷ）[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