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湛知道苏宛欣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是重要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如此特别，如此重要，更没有想过她会离开自己。
她比他年长四岁，自小便聪敏懂事。从幼时起她便陪在自己身边，用她的细心温柔智慧一点点将他俘获。他对她，从一开始的防备，到惊叹，到敬佩，到爱慕……感情循序渐进。她不再只是他的谋士，不再只是他夺位的工具，而是他的良师益友，红颜知己，乃至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个人，一个鲜活的人。
然而这样一个鲜活的人，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来不及好好享受至高的权利与荣华富贵，还来不及看着他们的孩儿成长，还来不及等他实现他的诺言……就这样，没了。
而且，她是为了他的孩子而死。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没有陪在她身边，他什么都做不了。最后一刻，他什么都没说，他们之间的龃龉还未曾解决，他还没来得及幡然悔悟，她便走了……
他跪在她的榻前失神，脑子里除了她临终前划过脸颊的那滴泪水，其他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心，在那一刻，跟着她一起去了。
听到女儿的哭声，他才回过神来，火速下令处置了所有跟她的死有直接与间接关系的人，血染皇宫。然而他心里清楚，真正该死的，是自己……
坐在书案后，杨湛失神地看着案上的十几幅画卷。最上方的那副画卷上，女子明眸皓齿，一身火红的嫁衣将她衬得肤白如雪。卸去朱钗后，一头秀发披散下来，随风吹拂飘飘荡荡。因为带着真心的笑意，眼儿弯弯，唇儿玩玩，明媚动人。这是他们大婚之时的苏宛欣，也是她生前，他为她做的最后一幅画。底下那些画卷，不论是摊开的还是阖着的，全都是婚前不同年岁、不同时节、不同神态的她。
从他们相识起，他便养成了每年为她画像的习惯，随着他画工的精进，画纸上的她也越来越灵动鲜活。
然而这一习惯，到他们成婚之后，便被他借口忙碌，抛诸脑后。
看着画上近在咫尺的笑靥，他猛地一惊：有多久了？有多久没见过她这样对着自己笑了？
这些年，尤其是他们开始了所有的计划之后，她便很少真心的笑了，更多的是在人前端庄地笑、虚伪地笑，为了维护益王府的权威，为了暗中的计划。但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会亲昵地挨着自己，叫着她才能喊的名字，还如同小姑娘一般对他撒娇。
但这种亲昵，也没有持续多久。自从他收房纳妾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发远了。以前他不觉，现在才恍然，自己很久不曾见过她动容的样子了。
长指怀念地想要去触碰画上的人儿，却被殿外的骚动打断。
“大将军，您、您怎么回来了？哎！您不能进去……”顾坤尖锐的嗓音急急地喊着，“陛下有令，擅入者杀无赦。”
&nbs
第二十一章 国丧（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