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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三一同归(6)[2/2页]

一人之下,烽火铸铁 姒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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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不是毁灭,是接纳。”
     三一门的秋天,梧桐叶比去年更黄。
     李维辰站在演武场,看着阿念和流萤阁的孩子们一起练拳。沈星河在教他们武当的基础剑法,竹笛放在石桌上,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润的光。陈朵送来的卷宗摊在旁边,里面是各地异人互助的记录——自从海底城一战后,越来越多的门派开始放下成见,互通有无。
     “李兄,张之维天师的信。”沈星河递过来封信,“说龙虎山的银杏熟了,让我们去喝酒。”
     李维辰接过信,上面的字迹依旧苍劲有力,只是末尾多了行小字:“昆仑墟的桃花开了,有空去看看。”
     他抬头望向昆仑墟的方向,那里的雪山在秋阳下闪着光。逆生三重的归真之力在体内流转,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或许,真正的传承从来不是固守山门,而是带着前人的期望,一直往前走。
     演武场的角落,新栽的桃树苗已经抽出嫩芽,在秋风里轻轻摇晃。李维辰知道,等到来年春天,这里又会是一片桃花盛开的景象。
     龙虎山的银杏,落了满地金黄。
     李维辰踩着落叶走进天师府时,张之维正坐在银杏树下煮茶,紫砂壶里飘出的茶香混着银杏的清苦,格外提神。石桌上摆着盘刚摘的银杏果,旁边放着两盏青瓷杯,显然是早有准备。
     “来了。”老道士抬手示意他坐下,倒了杯茶,“尝尝今年的云雾茶,比去年多了分回甘。”
     李维辰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确实带着股清甜。他看向张之维,只见老道士正盯着茶杯里的茶叶,眼神悠远,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
     “天师叫我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张之维笑了,捋着胡须:“果然瞒不过你。”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龟甲,上面刻满了星象图,“这是龙虎山的镇山龟甲,最近总在夜里发光,上面的星象……不太对。”
     李维辰拿起龟甲,归真之力刚探入,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躁动——与东海海底城的邪祟怨念同源,却更加纯粹,像是来自星空深处。
     “是域外邪祟?”
     “应该是。”张之维叹了口气,“三百年前,曾有异人见过‘星陨,说坠下来的陨石里裹着能吞噬炁的怪物。当年的八奇技创始人,就是为了对抗它们,才合力打造了通天谷的封印。”
     他指着龟甲上的裂痕:“龟甲显示,三个月后会有场流星雨,其中最大的那颗陨石,会落在昆仑墟。”
     李维辰想起昆仑墟的本源之力,那里确实是异人界最纯净的炁场,对邪祟来说,就像黑夜中的明灯。“所以那些邪祟不是被封印在通天谷,是被挡在了域外?”
     “没错。”张之维点头,“八奇技的真正作用,是撑起了道结界,把域外邪祟挡在星空之外。但这结界三百年就会削弱一次,需要有人用归真之力加固。”他看向李维辰,“周圣当年就是知道这件事,才急于突破逆生三重的归真境界。”
     原来师父的执念,从来不是八奇技的传承,是守护这片天地的责任。李维辰握紧龟甲,指节微微发白:“需要我做什么?”
     “去昆仑墟,找到结界的阵眼。”张之维递给他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昆仑墟深处的一座山峰,“那里有八奇技创始人留下的‘补天石,只有归真之力能催动它。”
     离开龙虎山时,沈星河已经带着武当弟子在山门外等了。蓝衫青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竹笛在指尖转着圈,看到李维辰就笑着挥手:“早就猜到你要去昆仑墟,特调组的船都备好了。”
     陈朵站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是特调组最新研制的“破邪弹”——用陨铁混合归真之力打造,据说能伤到域外邪祟。“冯宝宝已经去昆仑墟探路了,说那边的雪比往年大,可能是结界松动的前兆。”
     李维辰接过锦盒,突然想起什么:“阿念呢?”
     “在三一门跟着流萤阁的老先生学符咒呢。”沈星河挤了挤眼睛,“那孩子天赋高,画的镇魂符比我还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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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乘船北上,沿途的异人门派都派了弟子加入,浣剑派带来了能净化水质的“碧水符”,辰州符派贡献了祖传的“镇星幡”,连一向避世的雪山派都来了位长老,说要以雪山的寒气冻结邪祟。
     船行至昆仑墟外围时,果然看到漫天飞雪,比长白山的雪更密,打在船板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冯宝宝站在雪地里等他们,中山装的肩头落满了雪,看到李维辰就递过来块冰晶:“里面有邪祟的气息。”
     冰晶里裹着缕黑色的雾气,正拼命挣扎,却被寒气冻得无法动弹。李维辰用归真之力触碰冰晶,黑雾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了。
     “结界已经开始漏气了。”他望向昆仑墟深处的雪峰,那里的天空比别处暗,隐约能看到星星在不正常地闪烁——那不是星光,是邪祟在撞击结界。
     昆仑墟的雪峰,比想象中更陡。
     李维辰带着众人沿着地图上的路线攀登,归真之力在周身流转,融化了脚下的积雪,也驱散了空气中的邪祟气息。沈星河的笛声在山谷间回荡,既指引方向,又能安抚人心;陈朵指挥特调组的人在沿途布置破邪弹,冯宝宝则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铜钱总能提前预警隐藏的裂隙。
     第三日傍晚,他们终于抵达了雪峰之巅。这里没有积雪,只有块篮球场大的平台,中央矗立着块丈许高的巨石,表面刻满了八奇技的符文——正是张之维说的“补天石”。
     石前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流萤阁的和服,手里拄着拐杖,正是在东海被俘虏的那位老者。看到李维辰,他突然笑了,皱纹里都带着释然:“李掌门果然来了。”
     “您怎么会在这?”
     “流萤阁的祖师,本就是八奇技创始人的守石人。”老者抚摸着补天石,“当年我祖父被邪祟迷惑,才走上歪路,现在该我赎罪了。”他从怀里掏出个玉符,“这是开启阵眼的钥匙,只有守石人的血能激活。”
     玉符刚触到补天石,平台突然剧烈震动,雪峰深处传来轰鸣声。李维辰抬头望去,只见昆仑墟的天空裂开了道缝隙,漆黑的缝隙里,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域外邪祟,来了。
     “快!”老者将玉符塞进李维辰手里,同时划破掌心,鲜血滴在补天石上,“阵眼开了!”
     符文在鲜血的滋养下亮起金光,补天石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阵眼——一颗与龙虎山龟甲同源的晶石,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李维辰立刻运转归真之力,金色气浪如河流般注入晶石,光芒顿时暴涨,在天空撑起道巨大的光盾,挡住了那些试图冲出缝隙的邪祟。
     “有效!”陈朵举着望远镜欢呼,特调组的人纷纷举起破邪枪,对着缝隙边缘的邪祟射击。
     沈星河的笛声变得激昂,剑气在光盾外织成网,将漏网的小股邪祟绞杀。冯宝宝则守在李维辰身边,拳头捏得紧紧的,只要有邪祟突破光盾,就会被她一拳砸成齑粉。
     但邪祟的数量太多了,光盾在撞击下渐渐变薄,补天石的光芒也开始闪烁。李维辰能感觉到体内的归真之力在快速消耗,经脉传来阵阵刺痛——逆生三重的反噬,终究还是来了。
     “李兄!”沈星河看到他嘴角的血迹,笛声突然转向急促,“我来帮你!”
     武当的纯阳炁顺着笛声注入李维辰体内,带着温润的暖意,稍稍缓解了经脉的灼痛。紧接着,陈朵的通天箓符力、冯宝宝的炁体源流、甚至流萤阁老者的符咒之力,都顺着光盾汇聚过来,与归真之力融为一体。
     “这是……”李维辰惊讶地看着光盾上泛起的七彩光芒,那是八奇技的本源之力,在这一刻,终于真正合为一体。
     天空的缝隙开始收缩,邪祟的撞击越来越弱。李维辰能感觉到,道结界正在重新变得坚固,那些猩红的眼睛渐渐消失在星空深处。
     当最后一缕邪祟被光盾挡回域外,天空的缝隙终于闭合。补天石的光芒缓缓散去,李维辰脱力地倒在地上,沈星河连忙冲过来扶住他,眼里满是担忧:“怎么样?”
     “没事。”李维辰笑了笑,看着掌心残留的金光,“结束了。”
     老者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李掌门,流萤阁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都是分内之事。”李维辰望着远处的云海,阳光正穿透云层照下来,在雪地上洒下金辉,“该回家了。”
     三一门的冬天,第一次有了暖炉。
     李维辰坐在祖师堂的暖炉边,看着沈星河教阿念写春联,陈朵在核对特调组的新年报表,冯宝宝则蹲在炉边烤红薯,鼻尖沾着点灰,像只偷吃东西的猫。张之维天师派人送来的银杏酒放在桌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李兄,快来写横批!”沈星河举着毛笔喊他,红纸上已经写好了“风调雨顺”四个大字,是武当的行云流水体。
     李维辰走过去,接过毛笔,蘸了蘸朱砂,在横批的位置写下“归真”二字。笔锋刚劲,带着逆生三重的沉稳,又不失三一门的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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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念凑过来看,指着“真”字问:“李叔叔,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呀?”
     李维辰放下笔,摸了摸他的头:“是本来的样子。就像雪会化,花会开,我们守着这里,就是守着本来的样子。”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新栽的桃树上,像是给嫩芽盖了层棉被。李维辰知道,等到来年春天,这里又会是一片桃花盛开的景象,而他和身边的这些人,会一直守着这片桃花,守着这份归真。
     三一门的春天来得格外早,新栽的桃树刚抽出嫩芽,就有弟子在演武场边开辟了片药圃。阿念踩着小板凳给幼苗浇水,流萤阁的老先生坐在竹椅上指点他辨认草药,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青石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
     李维辰站在祖师堂前,看着沈星河带着武当弟子调试新铸的铜钟——这口钟是用东海海底城的青铜和龙虎山的陨铁合铸而成,敲响时能荡涤方圆十里的邪祟之气。陈朵说,特调组打算在全国推广这种“镇魂钟”,让普通人和异人能共享安宁。
     “李兄,张之维天师的信。”沈星河递过来个竹筒,里面装着卷泛黄的纸,“说是在整理龙虎山藏经阁时发现的,可能和逆生三重的源头有关。”
     纸上是幅手绘的地图,标注着西域的一座雪山,旁边用朱砂写着行小字:“逆生之源,不在昆仑,而在西极。”落款是个模糊的“周”字,像是周圣的笔迹。
     “西极雪山?”李维辰皱眉,手札里从未提过这个地方,“沈兄听说过吗?”
     沈星河摇头,翻出武当的典籍查了半天:“只说那里是上古异人羽化之地,有‘断炁崖,任何炁到了那里都会消散。”他看向李维辰,“你想去看看?”
     “嗯。”李维辰将地图折好,“师父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个,或许那里有逆生三重的最后秘密。”
     西极雪山的风,比昆仑墟更烈。
     李维辰和沈星河骑着耐寒的牦牛在山道上行走,越靠近断炁崖,体内的归真之力就越滞涩,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抽走炁流。沈星河的竹笛早就没了声息,蓝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地方太邪门了,要不回去吧?”
     “快到了。”李维辰指着前方的山口,那里隐约能看到片建筑群的轮廓,像是座废弃的古城。归真之力虽然滞涩,却在丹田深处保持着一丝温热——那是周圣手札里说的“逆生火种”,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熄灭。
     古城的城墙是用黑曜石砌成的,上面刻着与补天石相似的符文,只是更加古老。城门上方的匾额已经风化,依稀能辨认出“西极宫”三个字。走进城门,脚下的石板缝隙里长满了耐寒的苔藓,两旁的房屋大多坍塌,只有中央的宫殿还保持着完整。
     宫殿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正中央的石台上,端坐着一具盘膝而坐的枯骨,身上的道袍早已褪色,手里却握着块晶莹的玉佩,与李维辰的青铜令牌隐隐共鸣。
     “这是……”沈星河凑近看了看,枯骨的指骨上戴着枚戒指,刻着三一门的太极图,“是三一门的前辈!”
     李维辰拿起玉佩,归真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那是周圣年轻时来西极宫的场景,他跪在枯骨前,手里捧着逆生三重的初稿;
     那是枯骨生前的记忆,他站在断炁崖边,将自身的炁全部注入玉佩,说要“为逆生留条后路”;
     最后是段模糊的声音,像是枯骨在对周圣说:“归真非终点,断炁方见性……”
     画面散去,玉佩已经与青铜令牌合二为一,化作枚通体金黄的令牌,上面刻着“逆生”二字,背面是朵从未见过的雪莲——正是西极雪山特有的“断炁莲”,据说能在无炁之地生长。
     “原来如此。”李维辰握紧令牌,终于明白周圣的用意。逆生三重的真正终点,不是掌控归真之力,是在失去炁之后,依然能守住本心。断炁崖的“断”,不是毁灭,是考验。
     离开西极宫时,断炁崖突然传来雪崩的轰鸣。李维辰回头望去,只见古城在雪尘中渐渐隐去,仿佛从未存在过。沈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去哪?”
     “去断炁崖。”李维辰勒转牛头,令牌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我想试试,没有炁,能不能活下去。”
     断炁崖的边缘,积雪薄得能看到黑色的岩石。李维辰将令牌交给沈星河:“如果三天后我没回来,就把这个带回三一门。”
     “李兄!”沈星河想拉住他,却被他避开。
     “放心,我不会有事。”李维辰笑了笑,转身走向崖边的平台——那里长着朵雪莲,正是令牌背面刻着的断炁莲。他盘膝坐在雪莲旁,主动散去体内的归真之力,任由断炁崖的力量吞噬最后的炁流。
     失去炁的瞬间,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像是经脉都在寸寸断裂。李维辰咬紧牙关,脑海里闪过三一门的桃花、昆仑墟的雪、东海的浪……那些他用归真之力守护过的画面,此刻都化作温暖的力量,支撑着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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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他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只能听到风穿过崖壁的呼啸。
     第二天,他开始产生幻觉,看到周圣站在面前,笑着说“这才是逆生”。
     第三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断炁莲上,李维辰突然睁开眼——他能感觉到雪莲的生长,能听到沈星河在崖边焦急的呼喊,甚至能“看”到三一门药圃里的幼苗正在破土。
     没有炁,却拥有了更敏锐的感知。这才是“断炁方见性”的真谛——逆生三重的最高境界,是超越炁的存在。
     “李兄!”沈星河看到他站起身,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李维辰笑着挥手,脚步轻快地走过断炁崖,那些曾让他滞涩的力量,此刻像是在为他让路。他走到沈星河面前,摊开手掌,掌心躺着片刚摘下的断炁莲花瓣,晶莹剔透,带着淡淡的清香。
     “走吧,回家。”
     三一门的夏天,药圃里的幼苗已经长成了绿油油的一片。
     李维辰坐在桃树下教阿念识字,没有用炁,却能让笔尖的墨自动凝聚成字。沈星河说这是“以意御物”,比归真之力更玄妙。陈朵送来的镇魂钟已经在全国安装了七十二座,据说最近的黑市连最低级的邪祟都买不到了。
     “李掌门,西域来的信使。”守门弟子递过来封信,盖着西极雪山附近小镇的印章。
     信是个牧民写的,说西极宫重现了,里面的符文在夜里发光,照亮了半个山谷,还说有个穿道袍的虚影在宫殿前打坐,很像画像里的周圣。
     “师父回来了?”阿念仰起脸,眼里满是好奇。
     李维辰摸着他的头,望向西方的天空。阳光正好,桃花虽然谢了,却结出了小小的青果,像极了他第一次来到三一门时看到的样子。
     “或许吧。”他笑着说,“或许他一直都在。”
     沈星河不知何时站在药圃边,竹笛里吹出轻快的调子。李维辰站起身,与他相视一笑——前路或许还有风雨,但只要守住本心,无论有没有炁,都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逆生之路。
     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新刻的门规在阳光下泛着光:
     “生而逆,逆而顺,顺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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