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薇薇也不知是怎么了,面对他连话都说得结巴,“姐、姐夫,那你可一定要过来呀。”
没想到他竟然在百忙之中回来了……
快一个月没见,铺子里的孙沁沁莫名紧张,手心竟不争气地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津。
随即男人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铺子大半的光线都被他挡住了。
男人背着光,一只手扶着门,他墨色的板寸之下是磊落板正的俊脸,脸色阴沉的望着她。
她眨了两下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是他,一脸乌云的望着她。
是真正的阴沉,风雨即将来临前的预兆,而不是原来的那种云淡风轻。
他的眸光深邃犀利,没有一丝往常平静与温和,他是严肃的,是真正在生气的,他一声不吭的站着,紧紧的盯着她,仿佛要穿透她,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她一向喜欢他的霸气,这一刻,她清楚地感觉到杨宗洵的霸气正应用在她的身上,那种内敛的强势,那种不容人忽视的气势,正无声无息的向她笼罩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杨宗洵,第一次,在孙沁沁面前脱去外衣,亮出真实自己的杨宗洵。
也是第一次,他平等的和她对垒,平等的正视着她。
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晨曦初阳缓缓升起,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光线,半是晦暗中,孙沁沁看见他的脸愈发的阴沉。
把手里的剪子放好,孙沁沁转身想往外走,却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
杨宗洵手里的袋子往桌台上一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孙沁沁抬眼和他无声地对视着。
孙沁沁冷冷的看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刚接任团长的位置,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况且还有沈云庆看着,他没有理由此时出现在这里。
杨宗洵的脸阴沉的像西伯利亚的天空,风雨欲来,“三叔的工作被梁羽搅和没了,为什么不对我说?”
孙沁沁随口回着,“有什么好说的?我会看着办!”
她也是个伶牙利嘴的人,只是有时不愿多计较,懒得说罢了。
男人的脸更是阴的可怕,孙沁沁这才算是见识了他真正生气的模样。
“你怎么看着办?梁羽是因为我才冲着你来的,你就打算一个人带着家里人和她硬抗?”杨宗洵克制着自己。
阿爷跟他说了梁羽指使别人算计她的事后,他就气到没边,没想到三叔的工作都丢了,她居然还能忍着不说。
他的心瞬间就一沉,顿时觉得胸口堵了一块巨石。
挥之不去!
孙沁沁直视着杨宗洵,她看出他在抑制着自己的怒气,是真正的怒气,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见过的那种男人的怒气。
她忽然有点泄气的感觉,偏偏还咬牙道,“就算你要骂我也无济于事,我已经寄了举报信去梁羽的单位!”
没想到她还想出了和他一样的主意,看来她真的打算一个人硬撑着!
杨宗洵的脸上升腾起一股怒气,眼睛里射出弑人的光芒,向着她逼近一步,切着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出她的名字,“孙!沁!沁!”
她梗着脖子,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裁缝铺外不时有人经过,男人不惯不喜欢当着外人的面与她亲近,索性身处大手掌,很快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上,几乎是提溜着她转进里头。
刹时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只剩两道交汇的目光。
直到他的俊脸不断放大,他轻微的上下滚动着喉结,几不可闻地叹息打破了这种沉寂,孙沁沁才眨了两下瞪得酸痛的眼睛。
杨宗洵眼里却依然闪着慑人的光芒,死死的盯着她。
“你让我出去。”孙沁沁收回目光,决定不再和他僵持着,她向旁边微微一挪,想绕过杨宗洵走出去。
只是她挪一步,杨宗洵跟着就挪一步,裁缝铺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她连躲闪了四五下,还是被他挡着,最后不得已被他高大的身躯挤到角落里。
她被迫抬起头,忍不住又瞪向他。
两人又是一番相持。
这个人就会欺负她!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奈来,眼眶也渐渐变得湿润。
他终究是先低下头,“梁羽的单位每日收到成百上千的举报信,你以为就凭你一个无名小卒,那封举报信能进得了大门?”
他轻蔑的语气和梁羽如出一辙,孙沁沁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怨气,乘机用力推了他一把。
殊不知他竟然岿然不动,双臂还稳稳地撑着墙面,将她困在这昏暗的方寸之间。
鼻子间满是男人清冽的气息以及温热的呼吸,想想这阵子所受的委屈,她忍不住想哭,可偏偏又不愿想他示弱,只好微微别过脸去不看他。
她一偏头,不可避免就露出左脸来。
男人垂眸就见她脸上贴着纱布,那纱布还渗着深褐色的药汁,想起阿爷说她的脸又被伤着了,心里对孙薇薇又多了几分嫌恶。
他心疼不已,终究是软下心来柔声问道,“让我看看,你脸上伤得重不重?”
她伸手虚虚捂着,“只是起了点红痕,已经上好药了,你别乱动。”
夫妻两也没来得及说几句话,邹小晴撩起帘子进门,忽然一道英挺的身形,不由吃惊道,“真是宗洵回来了,我还说外头怎么停着那辆满是灰尘的吉普车呢。”
杨宗洵微微欠身,扭头笑道,“嫂子好,我回来有一会儿了。”
闻言,孙沁沁不由抬头,见他眼底青影沉沉,忍不住捏了一下手心,“你开夜车回来的?”
他拧了拧疲乏的太阳穴,语气浅浅淡淡道,“嗯嗯,孟旅只批了几日假,团里也忙,我回来还有好几件事要办,怕时间不够,下了晚班就直接回来了。”
他每日训练量那么大,又要处理一堆琐事,怎么又跑回来?
孙沁沁心疼他,偏偏说出的话又带了几分指责,“再忙也不能疲劳开车呀。”
邹小晴也是个有眼色的,“既然宗洵回来了,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今晚带奉安住到阁楼来。”
她想着,小两口或许有话要说,她还是回避点的好。
杨宗洵倒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在城里待不了几日,随便凑合一下就行,嫂子就别收拾了。”
那套房子本来就是分给他暂住,阿沁和他是夫妻,孙六爷住着也合情合理,可邹小晴就算脸皮再怎么厚,也不好意思让男主人睡沙发呀。
她想着先把阁楼收拾出来也是一样的,笑道,“那怎么能行?你一夜没睡,还是赶紧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这时,正好他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他倒是老神在在,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倒是孙沁沁软下心来,扭头道,“今天恐怕要麻烦嫂子一个人看铺子,我先回家去给宗洵做碗面。”
杨宗洵见她松了口,面色稍霁,幽森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
她主动拎起他拿来的行李袋,见他无动于衷,侧目而视,“你当你是铁人,不用吃饭睡觉?”
这妮子一心想着挣钱,却还是为了他不看铺子了。
她分明是在意他,偏偏那小嘴还硬得很。
他眉目疏朗一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要是没有旁人在,真想揽着她的肩头,“袋子重,我来提。”
也不晓得他装了啥,袋里硬邦邦又沉甸甸,孙沁沁拎着吃力,也就由着他了。
夫妻两一前一后往大院走去。
别看茵芽傻里傻气,耳力贼灵,一听到沉稳笃定的脚步声,笑盈盈地跑去门口,踮起脚扭开门把,一见爸爸妈妈一起回来,高兴得手舞足蹈。
杨宗洵想她也想得紧,俯下身来单手托起她,亲了她一口,柔声问道,“想不想爸爸?”
茵芽搂紧他的脖子,清澈见底的眼眸弯成月牙,重重地点头,得意地翘着小脚丫。
杨宗洵一扫心口的气闷,又扭头朝着孙曜来躬身道,“阿爷。”
孙曜来拄着拐杖起身,“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吃了没?”
“这不是想给茵芽一个惊喜?”他扭头见她脸色不对,也就把名字换成了怀里的小丫头。
这时孙沁沁从灶房端出一碗温着的热粥,“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说完她走过去轻敲了一下茵芽的脑袋瓜,“快别缠着你爸爸了。”
茵芽难得娇气地不肯撒手,男人也由着她,把她抱到腿上,笑道,“爸爸买了奶糖,就藏在袋里,还给奉安买了玩具枪,茵宝要不要找找看?”
茵芽一听有糖吃,也不赖在他身上了。
杨宗洵饿得不轻,也没客气地端起那碗米粥,几口咽下肚。
奉安和茵芽两个小家伙把行李袋翻得不像样子,他竟也忍得住没说,反倒是孙曜来看不过眼了,跺了一下拐杖,“两个小捣蛋,是不是要翻天了?”
肖奉安拿到比他还高的玩具枪,兴奋不已,信誓旦旦道,“姑父,等我长大了,也要像你那样当一名合格的军人!”
杨宗洵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问,“小鬼头,会不会组装这把玩具枪?”
肖奉安郁闷地挠头。
男人倒也不为难他,接过那两截玩具枪,低声道,“我只教一遍,看好了。”
他动作利落,不过也简单,几下就装好了,而后又飞快地卸掉,丢给肖奉安慢慢琢磨。
他起身端着碗进灶房,入眼就是她穿着围兜专心煮面的画面,春光透过窗子柔柔地落在她身上,衬得她格外宜家宜室。
要是她性子不那么倔,学着依赖他多一点,就更好了。
孙沁沁手上正煎着两个鸡蛋,翻了面才经过男人倚着门框,正双手抱肩地瞅着自己,“家里只有挂面,你再等一下。”
“不急,”他隐约她在学做北方菜,心里又暖又酸,“我吃米饭和南方菜也习惯的,你不用特意为我做这些。”
第257章 他有那么可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