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忍不住替她臊得慌,“赡养您是我和大哥的责任,您要我在跟前照顾着也成。我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只管您半年饱饭,您也别惦记钱了。”
原本还有半年的赡养费,可他一缩再缩,林雪华哪里肯?
可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邹小晴在城里过好日子,她又不甘心。
林雪华哼哼唧唧道,“谁要你照顾了?你大哥肯养着我,到你这里就容不下我?你不想给钱也成,那我也要住到县城去。”
她都想好了,反正大房的孩子也大了,她半年住在县城过清闲日子,回来逢人也能说上几句嘴,脸上不知多有光。
肖绪和却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小晴领着孩子住在裁缝铺的阁楼,您身子骨不好,能爬得上去?”
况且,邹小晴又怎么忍得了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
“你真当我好糊弄?”林雪华忍不住白他一眼,“她明明就住在中建大院。”
她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住在单位大院里不知有多风光。
那中建大院是暂时分到杨宗洵名下,当着人家的面,她居然还好意思大言不惭?
肖绪和简直要被她打败,脸上顿觉无光,掩面叹息道,“小晴只是暂住在那里,何况阿沁和妹夫可没同意让您也住进去。”
扯来扯去,又扯到孙沁沁头上。
林雪华眼见住进县城无望,不由拉下脸来,“哼,你个白眼狼,怎么啥都向着阿沁?”
孙沁沁莫名其妙又被栽了一句,抿着唇道,“那套房很快就要被收回去,伯娘要跟去住的话,阁楼狭小拥挤,肖二嫂又得另外租房了。”
她不吭声也就罢了,林雪华一听她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你,绪和怎么会一回来就跟我吵架?害得我们母子离了心,你满意了?”
以前的二儿子不知有多听话,她说啥就是啥。
孙沁沁见她气得脸上犹如调色盘,什么颜色都有了,还真满意极了。
她没生气,反倒是姚安邦语气不耐道,“得了吧,明明就是你整日里闹个不停,又怎么怪得了阿沁?”
林雪华见他脸色铁青,又见神色紧绷的杨宗洵挡在孙沁沁前面,虽不吭声,但浑身散发出凶悍逼人的气息,不由犯怵,也就没吭声。
姚安邦自以为说话奏效,又放开嗓子道,“要不是你添油加醋说小晴的不是,我至于信以为真把她给解雇了?现在老师不够,耽误镇上孩子的前程,你担得起吗?”
他说话气势汹汹,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林雪华嘴巴呐呐张着,到底是担不起罪名,骂骂咧咧地走掉了。
孙沁沁见她犹如斗败的母鸡,只觉得心底好不畅快。
等过几年邹小晴想回来,她就算手腕再厉害也老了,还能翻到天上去?
好在肖二哥足够坚定地站在媳妇这边。
所以你看,丈夫要是足够体谅妻子,婆母厉害如林雪华,又能怎样?
不过他估计也不好受,有那样蛮不讲理的母亲,还不知有多心寒,只是谁也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
同样不好受的还有姚安邦。
他摸了摸脑袋,满面愁苦道,“阿沁你打小就聪明伶俐,孩子们的未来也只有指望你了。”
镇上只剩一个老师,一下子要教好几个班,也实在分身乏术,甚至动不动就来威胁他,要甩手不干,姚安邦又怎会不愁?
他要是不作,又何须拿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压她?
孙沁沁淡淡一笑,“姚支书,我去不了,您找旁人就是了,您实在不用说得那样严重,好像我不应,就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姚安邦略略沉吟,自以为替她想到了好法子,“阿沁,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看那个裁缝铺小晴也照应得来,要不我找个亲戚替你看着也成。”
她放着支棱起来的铺子不看,跑去做个民办教师,脑子有坑吗?
孙沁沁婉拒,“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心意已决。”
姚安邦满脸愁云,听她一再拒绝,语气也不大好,“你有什么顾虑直说就是,实在不必藏着掖着。”
“不是因为铺子的事,”杨宗洵面色一沉,幽深的眸子变得狠厉,“沁沁要随军陪我,又怎么好答应你?”
他一发话,姚安邦也不敢强求,只好无功折返,心里越发悔恨当初眼皮子浅,结果闹得难以收拾。
孙沁沁想着邹小晴受过的委屈,自觉也不算叫姚安邦吃瘪。
这时茵芽也回来了,正吭哧吭哧地跨着门槛,奶声奶气地吐着水泡。
拄着拐杖的孙曜来跟在她身后,狐疑道,“姚安邦怎么气急败坏就走了?”
孙沁沁笑着与男人对视,了然地没说什么。
转眼到了晌午,各家各户屋顶上炊烟袅袅,乡亲们收了工陆续回家吃饭。
反倒是有个造桥的工头急匆匆地赶来,说是那深坑的水抽不尽。
杨宗洵不由拧眉问,“余新骋呢?”
那工头也是实诚人,半点也没藏着掖着,“他最近经常不见人影,没人拿主意,进度都被耽误了。”
杨宗洵觉察到不对劲来,挑眉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年前他就常常不见踪影,过年他也没回老家,”工头显然对他也有几分怨怼,“我看他就是撩着姑娘,最近在姚支书家住的日子都少了,经常是半夜回工棚。”
男人薄唇上溢出一阵嘲讽,“那他没说今天去哪儿?”
“就说来喝喜酒,可席面都散了也不见人。”
杨宗洵很快想到曾出现在工棚的孙芳芳,还有她今天连为亲姐送嫁都不肯了,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
余新骋赶在他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对他的工程半点不上心。
很好,好得很!
男人眉目发冷,声音清冽,“我先去河边看看,你去隔壁找下余新骋,找到他之后,你不妨问问他,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等工头应声离去,杨宗洵扭头道,“沁沁,麻烦你去隔壁知会一声,我可能抽不出空去送客了。”
造桥是大事,马虎不得。
孙沁沁心道他怎么不叫工头传话,不过很快想到,他不喜欢公私混淆,也就笑着应下了。
从隔壁回来,她留在家陪阿爷在庭院里晒日头。
他一过去,玉龙河边围了不少人,而他挺拔沉稳的身影在日光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孙曜来微微眯着双眼,连皱纹里也透着和蔼,含笑感叹,“这太平和乐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总叫人觉得过不够一样。”
他许是回忆起那段烽火硝烟的艰苦岁月,不由得发出感慨。
孙沁沁但笑不语,坐在小竹凳上,腿上放着簸箕,正在剥花生。
而茵芽立在一侧,时不时塞一粒花生米进嘴里,小把戏得逞后,喜滋滋地拍着小手。
孙曜来不由笑弯了眼,“你个小老鼠崽,花生被你偷吃完了,你爸爸吃啥?”
耳畔传来茵芽害羞的声音,孙沁沁笑靥如花,“是呢,阿爷您可得好好休养着,往后这大千世界还不知有多精彩呢。”
孙曜来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想说他大半截埋进土的人,还能剩多少好日子呢?
不过想到今天是阿俪的好日子,他随即低笑着应下,扯到喉咙,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孙沁沁不免紧张起来,为他拍背顺气,“阿爷,我去倒杯水。”
等她烧了水端出来,远远瞧见杨宗洵稳步走来,他的背后是万丈阳光。
她嘴角一扬,暖心一笑,“阿爷,等宗洵造好玉龙桥,咱们镇上很快就会修路通车。”
孙曜来生于斯长于斯,也将老死于斯,最好的光景莫过于眼前,“那去趟县城二十分钟就到了?”
回想凄苦悔恨的上一世,她最宽慰的莫过于镇上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沁沁远山的黛眉舒展开,杏眼含笑,“那当然……远不止了,将来肖二哥会引资办厂,新一代解放浪潮席卷而来。”
她曾经历的流言蜚语不会再上演,“固步自封的那一辈终将老去,新思潮对女子也不会太苛刻,女人离婚再婚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初她还惊叹超群出众到的肖绪和运气好,才碰上了港商裴缙泽,又赶在时代迅猛发展的大潮流,直到在县城,她才晓得原来是他从中牵线搭桥。
“那感情好。”孙曜来满目温和慈爱,转眼却见孙女婿面露难色地折返。
他平素一张俊脸多是淡漠无波,鲜少外露这样的情绪。
她不由凑近来问,“那个深坑不好解决吗?”
男人微微摇头,舔了舔薄唇道,“倒也不是,那深坑积水不深,照计划来就好,是那赵工头曝出了另外一件和芳芳有关的事……”
见他眉头一锁,孙沁沁觉察出事态的严重性,不由握紧拳头,“芳芳怎么会跟施工队有牵扯?”
杨宗洵淡漠的眸色一
第263章 摁住收拾一顿得了[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