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陈青蓬听得心里稍缓,“二叔既然知错,那就该说服二婶,一道去医院接碧草回家,好好伺候她坐月子。”
陈阿祥本想给他一个台阶下,可没想到他反倒往杆子上爬,也装不下去了,冷声道,“青蓬,我好歹是长辈,你怎么那么下我的脸?原本族里还要把她轰出陈家的大门,但我念在她给你生了儿子的份上,我好说歹说族里才不予计较的。”
陈青蓬听得心里一窒,“看来二叔心里早有了安排?”
陈阿祥听他没有生气,心道还得硬气起来,“她住院也有两日了,又不是头胎,生个孩子还变得金贵了?我看倒不如早点出院,也好省点钱。”
要不是贺自立跟他提过当时有多凶险,陈青蓬兴许还真会听从他的安排。
可这次他不会轻易答应,反问道,“二叔都没去医院看过碧草一眼,怎么就断定她能出院了?”
这话连最有资格的大夫都还没说呢。
“女人生孩子晦气,我去了又能怎样?”陈阿祥显然还是旧式的那套思想,“青莲嫁不成李家,这事我也懒得计较了,不过我看送青莲回来的那个高中男同学还不错。这节骨眼上,人家还肯娶青莲,我看倒不如早点把亲事办了。你是青莲的大哥,怎么也该为她添一份嫁妆吧?”
合着他要碧草早点出院,好把省下来的钱给陈青莲当嫁妆?
陈青蓬忍不住勃然大怒,“二叔,我自问对这个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您非要毁掉我的前程吗?”
陈阿祥听他说得这么严重,不以为然道,“我在说青莲的事,怎么又扯到你的前途了?”
他究竟是真糊涂,还是执迷不悟?
陈青蓬只觉得好笑,“老陈家把原本属于卓家的亲事换给青莲,二叔以为不计较,这事就能轻易过去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陈阿祥愤恨道,“青莲最后也没嫁成,你媳妇也平安把孩子生下了,你还想咋滴?”
合着他还以为没酿成大错,就能置身事外?
陈青蓬无语极了,硬气道,“之所以没出大错,那是人家杨宗洵夫妇的功劳!现在人家要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这事就得闹到孟旅甚至师部去。”
“李经学的结婚报告写明要娶的人是碧荷,结果您硬是把青莲塞过去,他要是坚持上告,那得告到军事法庭去。”
“这祸事出在陈家,要是处理不当,二叔以为我这个团长还当得下去吗?”
陈阿祥听他的话不像是开玩笑,心里直发虚,“那李经学如今也算是你的连襟,你多劝一下,把这事捂严实不就好了?”
他说得轻巧。
“碧草恨不得跟我离婚,李经学又是二团的人,又有陈书鹏替他作证,我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何况还有一个杨宗洵,碧草的医药费还是他媳妇掏的钱,青莲又伤了她,他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陈青蓬也不怕吓着他,“我熬了多少年才坐到这个位置,可杨宗洵年纪轻轻就跟我比肩了,二叔以为他是个善茬?”
陈青蓬要是真当不成团长了,那他的威风可不就没了?
陈阿祥这才彻底害怕,心里直打鼓,“那可咋办呀?”
“杨团长媳妇被青莲伤得不轻,人家可明说了一个月内一定要赔汤药费,不然就去上告。到底是青莲伤了人,她要是不亲自道歉,这事说不过去。还有,人家指明了要照顾好碧草,您二老最好明日亲自去医院看看她,然后接她回家好吃好喝地伺候她坐月子。”
汤药费加上伺候月子,那得花多少钱?
陈阿祥悔得直拍大腿,“可咱家的钱都被偷了,拿什么赔呀?为了摆喜酒,家里头养的猪也早两天宰了,你让我拿什么来伺候碧草?”
要不他也犯不着打这个电话了。
陈青蓬不想听他念叨,“这是二房惹出来的祸事,二叔是借也好,卖地也罢,这我管不着,但要是没求得碧草的谅解,那就等着被收监吧。”
陈阿祥脸色慌张,“青蓬你手头还有多少钱?”
陈青蓬一听二叔还想打他的主意,冷言打碎他的好盘算,“我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才勉强还掉碧草的医药费,哪还有脸去借钱?”
要不是二房苛待碧草,又怎么会惹出这档子事来?
他的话不像是唬人的,陈阿祥听得嗷嗷直叫,“碧草还在医院,青莲马上要出嫁,难道你就真的舍得不回来?就是去李家把青莲的嫁妆要回来也好呀。”
送出去的嫁妆他还想往回拿?
“二叔有脸去要的话,就只管去。”陈青蓬可没那个脸,“要不是上次为了青莲被供销社辞退的事,我也不至于把探亲假全耗没了。没有假期,二叔叫我怎么回去?”
有道是天地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难道就真的没别的法子了?”陈阿祥这才懊恼呀,后悔不该听信女儿的话,换了李家的亲事。
陈青蓬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要么我就回家种地,要是真到了这一步,我一个庄稼汉,还要养三个娃,二叔也别指望我给您养老送终了。”
陈阿祥这才彻底没了话,挂掉电话线踉踉跄跄地回到家。
王桂香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刺他,“你不是巴巴找青蓬要嫁妆,怎么一回来就跟霜打了一样?”
陈阿祥木然地扫了她一眼,又听屋里传来嘤嘤如蚊蝇的哭声,闹得他耳根疼,忍无可忍地冲到门口,简直怒不可遏,“哭哭哭,就知道在我耳根旁哭!”
陈青莲被他骂得伏在被面上,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陈阿祥正是气头上,拆掉脚上的布鞋就往她身上掷去,“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气死我了。”
陈青莲背上还有梅花点点,被他一砸更疼了,蹬着腿喊道,“妈您快管管爸,我想找个好男人嫁了,还不是为了给您和妈养老?”
还养老?大可不必,她不坑死他就好了。
王桂香抱住女儿,狠狠瞪了一眼丈夫,没好气道,“你也真是的,青莲还小,你跟她置什么气?”
别人家到她这个年纪,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方圆十里就数她最挑。挑来挑去,最后竟要嫁一个混不吝的二愣子。
陈阿祥就算再气不过,也无力回天了,只好放低语气道,“你要是还想安然无恙地嫁人,明天就跟我和你妈去接你嫂子。”
“她还母凭子贵?”陈青莲嘴巴嘟得老高,都能挂茶壶了,百般不情愿,“她都人老珠黄了,难道还真能跟大哥离了不成?”
“就凭以后你老子娘走不动了,得靠她赏口饭吃!”陈阿祥也想明白了,这个女儿他是指望不上了,有心缓和与侄儿媳妇的关系,“她再怎么也还是你大嫂,你嘴上最好把好门。”
王桂香听他这一说,也觉得他说得忒严重,“老陈头你说啥呢?还接她出院,她以为她是谁呀?”
陈阿祥补充道,“咱们不但要接她出院,还得跟她赔礼道歉求得她的原谅,伺候好她坐月子,不然有你好受的!”
自打卓碧草嫁进门,从来都是王桂香坐等张口做饭,想要她去伺候那女人,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王桂香简直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你别是气傻了,竟要我去伺候卓碧草?青莲说得对,她要闹离婚随她去。我侄子再怎么说也是响当当的团长,手底下管着一千多人,还愁找不到媳妇?”
“你要是不肯去,青蓬可就当不成团长了。”陈阿祥只觉得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见妻女目瞪口呆,又把陈青蓬那一番话一字不落地说了,最后又道,“你要是还想仗着青蓬的势在村里横着走,最好先把他媳妇哄高兴了。”
王桂香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敢再说什么,可陈青莲不愿意去找孙沁沁道歉,“爸,我就要成婚了,铭城的工作也辞了,再去一趟那得花多少路费呀?”
王桂香也不忍心女儿低声下气,“就是,咱们家里可真没钱了。送去李家的嫁妆可是我精挑细选的,难道就眼睁睁拱手让人?”
“那你还想咋的?”陈阿祥纵使心疼,可也没了法子。
王桂香精光一闪,心道能拿回一点是一点,“青蓬只说要咱们伺候好碧草坐月子,求得孙沁沁原谅,可没说咱们怎么照顾,更没说不准去李家要回嫁妆呀。”
陈阿祥也是喜欢占小便宜的主儿,也动心了,可架不住有李经学在一旁护着呀,反驳道,“你这老胳膊老腿还能打得过李经学?”
“看你说的,咱们明天去医院探探底,李经学要是在医院,他还管得着家里的人?我可听说了,李家那两个老东西最好拿捏了。”
陈阿祥转念一想,是这个理儿。
他全照着侄儿的话做了,至于好赖那可怪不到他头上了。
奇葩的陈家三人组自以为考虑周全,殊不知人家压根就不愿接茬,当然这是后话了。
翌日一早,陈阿祥带着妻女,蹬着辆脚踏三轮车齐齐往县医院去,有陈青莲的指引,很快到了产房门口。
护士台有个值班的小姑娘见这一家子贼眉鼠眼,鬼鬼祟祟躲在门角,心里一下生了疑,“你们是哪号床的家属?”
第274章 竟要我去伺候卓碧草?[2/2页]